昭弟死了,他比谁都难过,比谁都害怕,可爹,还逼着他拿刀,逼着他给昭弟报仇,他不是被吓疯的,是被爹逼疯的,他若不是离了家,早就没命了。”
“有时,我真羡慕仨儿,当初若我们也能说一句恕难从命,是不是结局也会不一样?”
老夫人看着面前苦涩悲戚的女儿,再看看她身后面色惨白的侯爷,泪如雨下。
沈砚走后,老夫人又病倒了,昌平候从前院搬回了老夫人的院中,打发了屋中的丫鬟婆子,自己亲自照顾老夫人。
可即便这样,也没能让老夫人跟他多说一句话。
圣上见昌平候一连多日未曾露面,将人叫到了宫中。
“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府中出了什么事?”
短短大半月不见,昌平候像是一下子老了十来岁,再不是当初那个没心没肺胡搅蛮缠的沈铁牛。
昌平候苦笑一声,“圣上,我活了大半辈子,临了才发现自己错了。”
他将沈砚临走时说的话说了一遍,末了,他道,“当初我拼了命的杀敌,挣军功,就是为了能让一家老小不再受我当年受过的罪,吃我当年吃过的苦,让他们好好享一享荣华富贵,谁知,到头来,富贵有了,我的儿孙们却宁愿吃糠咽菜,也不愿留在府里,您说,我这辈子岂不是就是一场笑话?”
圣上沉默良久,命人拿了一壶酒过来。
昌平候足足喝了两坛酒,直到日落,才被人扶着出了宫。
没过几日,昌平候将沈煜叫到了院中,给了他一本册子。
沈煜接过来一看,竟是《食珍录》。当即大喜,随即反应过来,立刻吓得一身冷汗,结结巴巴地道,“祖,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