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较刚才稍弱,蒙蒙细雨尽数坠落在赵清清的身上,他踮着脚尖微微探了一个身,凝结在他发丝上的细小雨珠随着肢体挥舞的力量不断飞舞,洒在空中,又迅速跌落,最后消失在经历过岁月搓磨而逐渐斑驳粗糙的青石板上。
沈清溪没听过这曲子,只觉得在这山里奏出这样的曲调过于哀伤。
赵清清生得极瘦极白净,眼睛也特别明亮干净,他不笑的时候清清冷冷的,可一旦笑起来嘴角的弧度就会特别漂亮,整个人都会带着一股孩童般的稚气,甜得不像话。
此时他微微蹙着眉眼在雨中随意伸展自己,脑袋微微扬起,雨滴毫不留情地坠在他眼角的泪痣上,而后顺着脸颊,下颌角,一直淌进白皙的脖颈,最后消失在衣领中。
像是一滴泪在尽力且迅速地隐藏自己的存在。
明明只是简单的基本功动作,控腿,下腰,平转,却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哀伤。
每个舞者都有自己独特而具有魅力的肢体语言,赵清清把柔中带刚展现得淋漓尽致,他已经完全进入到这曲子的意境中。
微雨,殇曲,舞者支离破碎的魂灵。
他们三个就像一幅画一样在雨中呈现开来,大概是这一幅画面太过美好,廊下伫立的工作人员们都停下自己手里的事,大气都不敢出,安安静静地欣赏着这雨幕中的演出。
沈清溪定睛注视着他们仨,她好像终于明白他们偶尔会从眼睛里流露出的名为「脆弱」的东西。
就像一块透明洁净的玻璃,只要一个小石子微微用力就能轻易使它碎掉。
因为他们本来就碎过,沈清溪这样想着。
她也是前段时间才从段凌儿嘴里了解到她从小生活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里,尽管凌儿是独生女,可家里的长辈们并不喜爱她,她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不被抱有任何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