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页

林间陆芸婉远远的瞥见一人,铠甲熠熠生辉,身形高大,神情静默严肃,竟然是陆子卿亲自来接人了,他眉目温良朝陆芸婉看来,阳光下整个人散发着柔和的光辉,好像是救命稻草一般。

脸颊上明晃晃的是止不住的泪水,陆芸婉再一次扑进陆子卿的怀里恸哭起来:“阿兄,我好想你。”

“好了,阿兄这不是来了么?这便回家找那苏妾理论个清楚明白。”陆子卿摸了摸陆芸婉毛茸茸的小脑袋。

陆芸婉摇头强忍泪意:“阿爹宠爱苏姨娘,恐怕连阿兄也要一起责怪,还是不要忤逆阿爹的意思为好,回了家之后只保持沉默便罢了。”

“阿兄也不能时时看顾着家里,若是不理论清楚明白,下一次她恐怕变本加厉。”陆子卿下颌严厉嘴唇紧抿好像看到了遥远的将来,“从前以为只是偏爱一些罢了,没想到竟然到了这样是非不分的地步,如何能任由阿爹这样错下去。”

陆利安将陆芸婉抱在怀里,心情始终沉重,离家这三个月,家里的光景都有些记不得了,只是听说自从她走之后家里发生了许多事情。

按照阿爹的要求等苏姨娘生产完大约是在盛夏的时候,暮春光景回来她腹中的孩子也有六七个月份了,提前三个月回来不知可能容得下她在眼皮底下都还未可知,但愿不要再生什么风波才好。

牛车已经行了有大半日,眼看就要到家了,又要回到那个龙潭虎穴的地方,这一次陆芸婉没有想回避的意思。

到达陆府门前的时候,陆芸婉在众人的注视下一步一步下了马车,由陆子卿领着进了府门。

顾寒宜这段时间一直挂念女儿,苍老了十岁一般,看见陆芸婉如今的样子满眼都是心疼,陆芸婉见阿娘形容憔悴也是说不出的滋味。

二月午后阳光明媚,阳光却不暖,须到四月才有些温度。

桐月曾经被关在院北的一间厢房里,现在那里被封闭看不到里面的景象,自桐月去后,遗物都交给陆芸鸳保管,不过是几件破烂的裙衫几支钗环,已经没有值的纪念的遗留。

桐月死后丧葬之礼从简,顾寒宜从自己的私己中添了许多为她筹备,也算是全了一番情谊,顾寒宜将陆芸鸳养在膝下,每日与陆芸婉一道起居。

屋内陈设如故,罗汉床、矮柜、坐具鲜洁不染,是经常擦拭的缘故,被褥整洁干燥,书架上面摆着陆芸婉书籍等的爱物。

陆芸婉在桌边靠坐下来,思索如今的局面,这个家虽然看上去纤尘不染,可是在背地里却满是污秽,昔日阿爹还未发家的时候,虽然吃不饱穿不暖,但大家都思无邪,懂得相互扶持之道,而非如今的各怀鬼胎。

春光明媚,凉风习习,陆芸婉喝一口茶,环境清幽静谧,仿佛刺史府外的那些事情与她无关一般,只是心里寒冷的直打颤,连饮下去腹中的水也好像化成了冰。

颤抖着将一杯水搁置在案几,水溅出来少许,一滴滴从案几流淌下来。

兖州开春之后,盛放的是山茶花,山茶花又名耐冬,花蕊金黄花瓣层叠端庄不可胜言,陆芸鸳捧了一枝山茶花到阿姐屋里,将花插在青玉一般的青瓷瓶里。

三个月未见她们的处境都不好,浑身缟素的陆芸鸳关怀道:“好不容易将阿姐盼回来了,听闻姐姐病了,可已经大好了呢?”

微风吹动卷帘,湿润经由石阶上青苔来到周身,依稀回味起在李府的湿濡,掩饰不住的疲倦在陆芸婉的脸上显现,“大病一场,有恍若隔世之感。”

陆芸鸳在姐姐的身旁坐下小声说道:“自问在这个家已经没有立足之地,倒不如离开,只是想到桐月姨娘被人害死心里就一直无法释怀,她们都以为我蠢钝对此毫不知情,可是芸鸳将一桩桩一件件都看在眼里。”

陆芸婉闻言并不多惊诧:“芸鸳这样说是有了什么证据不曾?”

陆芸鸳哀泣道:“自从姨娘病后,主母派人请来的郎中被苏姨娘借故挡在外头,后来桐月姨娘就因为伤重不治去世了,其实阿鸳也恨为什么自己那样无能保护不好姨娘。”

陆芸婉惊恐不止,陆芸鸳慢慢停止了眼泪,眼中有决绝的神色:“知晓主母在后宅之中多有难处,其实芸鸳也曾经怨恨过为什么阿爹会是如今这个样子。”

陆芸鸳从小到大都和她关系亲近二人形影不离,也知道桐月的死和她们也有关系,如果当初顾寒宜没有将桐月引荐给陆旻之,桐月依然是奴婢,也许能够得到善终。

陆芸婉握着陆芸鸳的肩膀:“对不起。”

“阿姐为什么要和芸鸳道歉呢,知晓姐姐一贯都是最善良柔和的,其实妹妹也觉得自己是何其无能呢。”陆芸鸳将泪水擦拭干净,重新振作起来,“阿姐话说的没错,今后还长着呢。”

林间陆芸婉远远的瞥见一人,铠甲熠熠生辉,身形高大,神情静默严肃,竟然是陆子卿亲自来接人了,他眉目温良朝陆芸婉看来,阳光下整个人散发着柔和的光辉,好像是救命稻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