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芸婉见昔日如此耀目的一个人变得这样消沉心里很痛苦,当时在江陵想的便是能够堂堂正正的在他的身边陪伴着和他一起度过难关,时隔这样久的时间,终于能够得偿所愿,自然是开心的。
陆芸婉问道:“府君究竟为何会坠马,是否是被政敌所害的,凶手又可曾找到?”
“在广陵王府的时候敢为了芸婉挑战王权毫不畏惧,到如今不过区区一身,又有什么可以畏惧的呢?”崔承嘉答复道。
“当日诺言一字一句,刻在心头,不敢忘怀。”崔承嘉鸦色鬓发披散在肩侧,唇色浅淡,病中是说不出的萧瑟惨淡,眼神却很坚毅。
陆芸婉在心里隐隐猜测到那个答案,却不敢去想,他真是为了这场亲事故意毁坏身体,迫使梁玉嫚退婚的吗,这些年他都在马上奔波劳碌都无事,怎么到了局面一片向好的时候反而坠马,很难不让人怀疑。
顾念到那一日魏昔默求亲,她未曾反抗也是因为崔承嘉已经尚公主的缘故,那个时候也许误会他了,他不会比她好过多少,甚至想到这样的法子来使得他们能够在一起,他的付出又怎么会看不到。
“当日府君告诉芸婉,诸事未定,只要有心就一定能成,芸婉实在不该怀疑府君说这话的真实性的,如今芸婉便答应府君,若是此生不负芸婉也生死相随。”陆芸婉心里愧疚颤抖着声音缓缓道。
于锦珊的园林之中,二人都想说点什么来缓和气氛。
“只是我的身体不好,恐怕拖累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的。”崔承嘉眼神颓败。
“既然如此府君为何推却这门亲事呢,莫非不肯给这一个证明心志的机会给芸婉,想说的是,从今往后芸婉想陪着府君,直到把病养好。”
陆芸婉想守着他,直到看见他恢复昔日暖如日光的样子,再不要如今日一般皎白若雪的样子,刺痛她的眼睛,冰冷她的肌肤,纵然他们可能没有一个很好的日后,但总还是要惨淡经营下去。
她要亲眼看见崔承嘉好起来,想看见他振作起来,哪怕真的一生都无法再好起来……也要陪着他,直到生命的尽头。
崔承嘉就曾经这样告诉过她,只要有心就一定能成,崔承嘉曾经给予她希望,如今她也将这份希望回馈给崔承嘉,陆芸婉眼神坚毅:“不管天涯海角都想陪着府君,可愿意给芸婉这个机会呢?”
崔承嘉的身体虚弱精神不好,从怀中取出一个锦囊颤抖着手递给陆芸婉:“当日在兖州阿婉推辞不肯接受,若是如今承嘉再赠一次不知道阿婉可愿意接受呢?”
距离那一日竟然已经两年了么,当日兖州尚未城破之时,那些景象好像还在眼前,兖州还未遭逢那样的大难,时间匆匆而逝有恍若隔世之感。
崔承嘉的态度也是看的越发明了了,若说还看不清内心是不可能的,望着崔承嘉朝她递过来的一如往昔的银白松竹锦囊,仍然还是一派清白如雪的模样。
陆芸婉怔怔将锦囊接过,拆开之后莹白玉佩一如那一日,“原来那一日应该接受的,既然心意都未曾改变,自然是愿意的。”
崔承嘉见陆芸婉肯收下玉佩,唇角噙了笑意,刹那如暖煦日光倾泻而出,如金子般洒在园中,衰败的天色一扫而空,“阿婉最后还是接纳了我,也不枉费努力了那么久,花费了那么多心血。”
也许未来并不算明朗,但仍旧还有当下可以守住,有太多个不可测的明日了,太疲累去想,也只能暂且顾着今时今刻,不要使得自己失望。
第36章 成亲
年关过去之后,陆府和崔府双方将婚礼的用具准备妥当,顾寒宜目送女儿出嫁,泪落涟涟。
陆氏的门外,崔承嘉着一身玄色婚服,正在等候陆芸婉,所行的是亲迎之礼,眼前之人只依稀见得玄色袍裾,清瘦身形,因在病中行动不便仍然强行坚持要来亲迎。
陆芸婉着一身纁红色嫁衣,今日穿的是阿娘亲手绣的红丝履,行走的时候柔软,每一步都很坚实。
手执团扇朝崔承嘉走去,由他搀扶着上了崔氏的马车,行动之时仍然听得他微微的咳嗽之声。
忽而传来阿湄的惊叹之声,“姑爷咳血了。”
陆芸婉惊惶不止,担忧却因为绣扇遮掩面目,他又有意避开,因此无法得见,只听得崔承嘉宽慰之声传来,“我无碍的。”
来到崔府的门前,陆芸婉小心翼翼的下了马车,随崔承嘉来到了崔氏的高堂,崔氏长辈皆在堂上,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陆芸婉始终不曾放下纨扇,因此众人的面目都看不得分明,只是有种怪异的压抑感。
来到长辈面前之后,接下来要做的是行拜礼,得到长辈的认可之后,她就能名正言顺的被众人接纳成为崔承嘉的妻子。
陆芸婉见昔日如此耀目的一个人变得这样消沉心里很痛苦,当时在江陵想的便是能够堂堂正正的在他的身边陪伴着和他一起度过难关,时隔这样久的时间,终于能够得偿所愿,自然是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