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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承嘉皱眉看了蕊儿一眼,又朝门外望去,不愿离开视线,崔承嘉望眼欲穿,“蕊儿,你说阿婉会去何处了呢?为何迟迟不见归还呢。”

“也许夫人是因为事情耽搁在外头了。”蕊儿回答道。

如今不过稍微走远一些,消失的久了一些,就会有担忧的心情涌起,崔承嘉也觉得自己有些病态,生怕会将她弄丢一般。

也许是因为那一日从陆贵姬处回来之后就生病所遗留在心间的伤疤吧,不放心她不在视线,知道病态就只好耐着性子等待不愿离去。

直到陆芸婉从屋舍之外踱步回来,皓白的手捧着一束新鲜的花草,正笑语盈盈朝他看来,崔承嘉的眸子也跟着亮起来,“阿婉回来了。”

从前在江陵的时候,芸婉的身前缓缓踱步的影子浮现在眼前,那时候双方都是无忧无虑的,他那时候虽然经历了北伐的惨败但是心中意志坚定,没有如阿兄被杀之后那般全部被摧毁,碎成一堆瓦砾。

被参天的古木挡住之后这一块地方阴凉,午后阳光炽热,陆芸婉的衣衫上沾染了田野间的草灰,发也因为长久的奔走有些凌乱,外面的暑气很重阳光地上烤灼,她的额间有汗水。

陆芸婉将手中的花草捧着递给崔承嘉:“夫君看看可还喜欢,从前在江陵的时候,夫君就是不辞辛苦,帮着我为我采了很多花草,如今换我为夫君采可好。”

如今天真烂漫的样子很少见,她一贯都很冷沉,为了他也在渐渐做出改变,也许是知道只有自己开心才能够感染到他。

“自然很喜欢,阿婉辛苦了。”崔承嘉轻轻嗅满是草木的香气,闻了之后能够安宁神思,不知为何眼眶有了些微微的湿润,但是他可不能表露出来啊,等会阿婉又要担心了。

也在慢慢的被重新建立起来吧,他能够看见那一点一滴的黄土被渐渐的垒起,直到重新又变成九层的台呢,假以时日一定又是蔚然大观。

“原来是去了田野之间采摘草木了,刚刚见阿婉迟迟未归心里很是担忧,外面暑气重可难受呢,快进屋休息喝水吧。”崔承嘉为妻拂去发间的青草。

“诗经曾经有云‘有美一人,清扬婉昔’,那一日在兖州的时候夫君曾经说过,其实那一日在江陵草地上,夫君行在我的面前,心中也是这样想的呢。”陆芸婉道。

崔承嘉心道若是如此,和他倒是“不谋而合”了,只是如今已经不用那般辛苦的求索,每一日都能够感觉到幸福与快乐,若是永远能够如此就好了。

南新郡的夜晚总是在晚塘青蛙的吵闹声中度过,屋内装饰并不华美,夫人总是将屋舍收拾的整齐。

他一贯以来都喜爱整洁,不喜欢别人触碰他的物件,但每每看见夫人精心收拾,能够生起愉悦的意思来,只因为知道那是他要分享往后余生的、要用一生去珍惜的人。

想到阿婉如今是完完全全属于他的,再不会有别的人打扰,也许他们能够白头到老吧。

陆芸婉虽然在病中容颜并未恢复如初,但每日都没有颓废的气度,总是早早的起床为他准备早膳,晨间他在一边书写文章,而她也会陪伴着在一旁执起书卷阅读,二人往往能够就这样相处一整天。

崔承嘉从小生长在繁华富庶的地方,出行仆从云随的,只是这几年一直外放,这些年一直都处于一种奔波劳碌的状态,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并乐此不疲。

晚间阿婉的容貌在烛光下越发美丽赏心悦目,在疲倦的时候她会轻柔的帮他按压头部让他放松。

陆旻之在南新郡统筹征讨蛮族的事宜,崔承嘉在陆旻之的府上住下,帮忙协助征讨的事宜。

另一边建康“土断”的施政也在缓慢的进行,南迁的侨民和土著户籍管理律令是不一致的,导致南迁侨民不需要缴纳税赋,朝廷失去大量税收来源,士族门阀据有侨民成为既得利益者。

崔承嘉知晓主上在用人之际,修书呈上推举岳丈陆旻之统筹事宜的文书,新政就从雍州下手,所讨伐的叛军都将编入雍州户籍。

陆旻之从地方镇将出身,在建康朝野的资历尚浅,但崔承嘉在建康浸润已久,而且对于士族中的牵扯了如指掌,对于盘根错节的势力游刃有余,缺少的便是陆旻之手中的军权和新贵的身份。

在陆旻之的身边,因才智能够起到协助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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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站之后,天色已经很晚,重重山峦之后,驿丞见到远方的火光驻足,不知道来人是谁。

想到从前初次见面的那场并不如何有礼的会话来,那时候他也曾经存了那样的心思,想要让夫人红袖添香陪伴在怀的,如今愿望竟然实现了,是从来没有想过的也成了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