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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知道如今的太平是以何种代价而来,那些堆积的尸体,怀抱着守护乡人平安生活的愿望而英勇向前,如今整肃一新四下无事这样的结果是谁带来的。

主上性格颇猜疑,对于臣子非常不信任,由于当初兴兵勤王的事情,对宣城王不放心,将他从荆州召回了京中,此举明升暗贬意图是削弱权柄。

这是他们在雍州最后的时间,不日就要启程返回,陆芸婉想到既然阿爹不日就要前往扬州任上,有件事情藏在心里很久,如今是不吐不快的,是关于当年那侍卫和桐月姨娘之间的事情。

现在双方各执一词,究竟是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只能从阿爹这里找到答案,毕竟当年亲历这件事情的,除了那侍卫也就只有阿爹、阿娘和桐月三人。

“这一次贵姬之所以和我翻脸全然是因为误会了当年那桩事情,和阿娘根本没有关系的。”陆芸婉道。

“我自然是知道的,这件事情和寒宜没有关系,都是桐月咎由自取罢了,是她和侍卫私通怪不得任何人。”陆旻之恼怒道。

“可桐月姨娘疯了之后满心也只有阿爹,我曾经数次听得的,她怎么可能会和别人私通呢?是否是那侍卫所为的?”陆芸婉问道。

“侍卫早已经不在人世了,这件事情已经是死无对证,桐月也不在了,不管她是真心还是假意,就莫要再追究了。”陆旻之挥袖转身。

“他是因何而死的?尸骨又葬在了何处?”陆芸婉问道。

“当年那名侍卫与桐月私通,我虽然愤怒,但还是放了他一条生路,听闻他回到乡里之后,又犯了偷盗等的罪名被里正活活打死,听说从来就是地痞流氓一般的人物,就不要再管了。”陆旻之有些不耐烦了。

这件事情恐怕知道的人很少,陆芸婉问起当年那桩事情,陆旻之神情有些愤怒,显然是触及到了他的逆鳞,就不好再追问下去。

显然那一日在贵姬身边见到的侍卫并非是原先那个和桐月有染的人,只可能是苏毓紫故意找来顶替,想着就算被识破,陆贵姬也奈何不了她。

在清冷的雪月色下,隆冬腊月大雪降下,四下连绵群山苍白茫然一片,陆芸婉为崔承嘉和自己各斟了酒,举杯与崔承嘉共饮。

暖酒入喉肺腑被灼的炽热,崔承嘉因大病初愈只是小酌,从沉重的思索中脱离出来之后。

就些许短暂的轻松与愉悦萦绕在心头,是来自于这与妻子相守的短暂时光,一切好似都兴兴向荣。

“不管世事多颓唐,只要一回首能够看见阿婉在身后,想着无论如何总还有一个人为了我在原地等候,只消这一眼便又有了坚持下去的勇气。”崔承嘉举杯与陆芸婉共饮。

若还有一人能在原地等候是多弥足珍贵呢,陆芸婉愿意做在原地等候的那个人,不论世事如何变迁,只要崔承嘉一回首就能够看见她,也就足够了。

崔承嘉饮酒有些微醺,眉目之间有些异样的酸楚,双眸好似敷了一层薄红,眉头低敛,这一年的时间失去了一切可谓是尝尽了苦楚,但是所幸还是得到了所求,芸婉还在身边,世事也算是太平无恙。

一切都还安好,崔承嘉如此想到,一身的荣辱沉浮不定,虽然有一日恐怕要受戮,但好在这一刻他是拼尽全力的。

雪也凉薄,月好似成了双,身形摇晃不定,阿婉的面容在眼前也捉摸不定,就像那水中月镜中花,伸手想要触摸,好像扑了一空,霎时心慌起来。

“夫君我在。”陆芸婉忍着心内的酸楚上前拥住了崔承嘉。

感觉到陆芸婉还在身边,崔承嘉一颗心沉定下来,嘴角也噙了笑意,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陆芸婉的脖颈暖融融的,将喝醉酒的崔承嘉送到室内长榻安歇,陆芸婉在他的身边坐下静静看他熟睡的安定的容靥。

此时的崔承嘉在她的怀里显得很平静,须发浓密,陆芸婉轻轻抚摸他的双鬓,雪静悄悄的下着,树叶落尽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月色也越发清冷了,但心里总不至于被霜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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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病重的陆芸鸳在床上形容枯槁的样子,梁毅神色复杂,若是贵姬有个三长两短,他恐怕难以原谅自己。

一旁的御医战战兢兢跪着,“贵姬已经油尽灯枯,微臣虽然耗尽医术也是无力回天。”

梁毅突然勃然大怒,极为失态歇斯底里喊叫起来,“怎么会只剩下几年的寿命了?你们都是庸医,若是贵姬死了,你们都要给她陪葬。”

陆贵姬究竟因为什么原因身体会落到如今的地步,他想必是比谁都要清楚明白,梁毅发作了一番之后,觉得太过失态,不该去迁怒这些无关的人,就扶着雕花屏风无言静默,杜明绢想要上前也被拒绝,只能依依不舍的离开。

他们都知道如今的太平是以何种代价而来,那些堆积的尸体,怀抱着守护乡人平安生活的愿望而英勇向前,如今整肃一新四下无事这样的结果是谁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