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芸婉面不改色:“臣妇便等着公主让夫主将臣妇休弃,若能说动立即就走,绝无虚言。”
“你也不过是嘴硬这片刻罢了,可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我倒要看看你能得意到几时。”梁玉嫚神情高傲。
梁玉嫚那样骄傲的一个人,从来都是养尊处优没有得不到的东西,连崔承嘉也不放在眼里,不过是她手中的玩物罢了,但崔承嘉对她来说却是唯一。
“也许公主不管想要什么,主上都愿意满足,只是有一件是公主永远都无法得到的,那就是真心。”陆芸婉感慨道。
“不管真心不真心,只要人在我这里就行了,你什么都不会有的,我还以为你会嘴硬到及时,到了如今还不是要乖乖服软?”梁玉嫚道。
“就算没有也好的,只要能看到夫主好好的,哪怕是让给公主又如何呢。”若是有那一日,也许是争不过的,陆芸婉丧气。
其实也曾经和夫君提过这件事情,梁玉嫚若是不肯善罢甘休该如何是好,若是夫君重新回建康,想必又要面对那些事情了,曾经也毁坏了他和郑若静的婚事,如今梁玉嫚和驸马离绝,又要来毁坏这门亲事了。
犹记得那时候将内心的疑惑告知夫君之后,夫君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良久才道:“其实我也没想好该如何应对,只是和夫人就如同合抱一根浮木入水的人,阿婉离开我必然也不能够长久的。”
那一日崔承嘉说完这话之后,见到陆芸婉陷入沉思的样子,知晓是因为梁玉嫚她的心中有忧虑。
他从来就知晓于此一事相当乏力,以妻子的性格说不定会为了保全他一身主动退出,可是妻子不懂若是让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要和她分开就已经是在要他的命了。
到那时候不管是死是活都已经管不了了,梁玉嫚得到的也只会是一具残骸罢了,所担忧的也不过是,若是就连合葬也不能够该如何是好呢,也就只有在今日才能够从头开始思虑日后的每一步该如何走。
陆芸婉听完之后久久震撼,觉得也觉得何必闹到那样的地步呢?都还有可以商量的余地,若是梁玉嫚执意要争的话,那她放手就是了,何必“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呢。
曾经谢锦珊和王永年之间的纠葛已经散作烟尘,不想看见夫君和她二人变成一样的结局,做出那样大的牺牲抛弃了一切,真的值得吗,她会选择成全夫君和梁玉嫚的。
哪怕独自过完这一生,失去彼此的日子虽然艰难,她一个人忍受就好了,她的心里已经很难容下第二个人了,夫君也是如此吧。
若说没有欲望是假人,她自然也有在婚姻中想要得到的,只是若是成全她的代价是要牺牲崔承嘉的平安喜乐,那么她宁愿放弃,否则若是承嘉和王永年一般该如何是好。
这个世界上再也不要有第二个谢锦珊,再也不要有第二个王永年了。
当然这些话是无法对夫君说出口的,只能日后默默的践行而已,就算要梁玉嫚要夫君休弃她也没什么的,只要夫君能够好好的成全又有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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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踏入漪兰殿的时候,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鼻而来。
屋内的帷幔都被放下,有暖意是银炭所燃,陆贵姬病重气息微弱发丝散乱,生产过后身形清减下去,一只手腕半垂在床边。
陆芸婉在床边半跪下来将陆芸婉的手重新放回到被衾里,心道妹妹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呢。
陆芸鸳听到来人的声音慢慢的从浅眠的状态转醒过来,看见是阿姐来了从梦呓中渐渐苏醒过来,“竟然是阿姐回来了,终于又盼到了,不知道可还责怪着妹妹呢。”
陆芸婉思索了一会儿才摇头,看见陆芸鸳现在的样子,觉得还不是时候将事情的真相告知于她,难免让她加重病症,还需徐徐图之的。
陆芸鸳见到陆芸婉有片刻的犹疑知道阿姐的心里一定也曾经被她深深的伤害,关系破裂不复昔日的模样。
她因为这件事情反复的自责,每日都在心里回味千遍百遍的,会忧思成疾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也是因为她自感如今的生活并无半点值得留念的地方。
陆芸鸳一贯以来都和梁玉嫚不对付面露讥笑道:“前日在皇后殿里和梁玉嫚有些冲突,她竟然求到了主上的面前,要主上将我这等妖妃打入冷宫呢,我又怎么会害怕她呢。”
陆芸鸳颤抖着笑起来,越笑越凄厉,竟然咳了血出来,还不管不顾的将这种猖狂的情绪越演愈烈。
明明身在病中,怎还说这样的话来引起情绪呢?陆芸婉见到陆芸鸳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十分担忧。
陆芸鸳的性格越来越飞扬跋扈,在清醒的时候常常与后宫里那些贵妇发生口角,目无尊卑礼法,甚至当着皇后的面使用僭越的仪仗。
陆芸婉面不改色:“臣妇便等着公主让夫主将臣妇休弃,若能说动立即就走,绝无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