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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芸婉将主上的谦卑听在耳朵里,堂堂南祁的帝王为了宠妃竟然低三下四到这样的地步当真的闻所未闻,也难怪外面会传陆贵姬是妖妃的称号。

陆芸鸳挣扎起身下拜,“多谢主上厚爱,郡公年事已高,如此高的荣耀他实在是受之有愧,他现在应当十分惶恐,还请主上收回成命。”

被梁毅扶将起来,“郡公身在行伍数十年,自然受得,何必推辞。”

陆芸鸳主动服软梁毅很高兴看到,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又可以得到缓和了,可以和贵姬和好如初。

陆芸鸳从中斡旋,主上并未因为子诚责怪于他,反而多加安抚,后宫中这场耗时半个月的冷战,终于以陆芸鸳的胜利告终。

二郎因为这种莫须有的罪名下狱,陆旻之心中愤懑不已,早年他一直赤胆忠心,不像青州刺史布仲舒兵临城下之后,立刻开城献降,一直以来都是以主上为先,但并不代表他要献上儿子的命表示忠诚。

如今主上再一次兴兵北伐,意图夺回青州之地正是用人之际,主上起用王将军领兵北伐,将他搁置在一边,他自然也乐得做个闲人,但屡次请辞主上又不准允,二郎又下狱,一时也是心内惶惶。

子诚终于被释放了,回家之后遭到了陆旻之的斥责之后再也不敢随便和游人随意出游,建康城中也是风声鹤唳,权贵之间闭门谢客生怕再因为同样的罪名被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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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放晴,外面冰雪消融露出鲜洁的石板,宫苑中仅有梅花开着,奇花异草都枯萎被掩埋在雪下,漪兰殿也是冷冷清清。

陆芸婉今日入宫陪伴不能久留,陆芸鸳一直卧床提出要下床走动,要求陆芸婉陪伴着出门走走,陆芸婉岂能不答应。

陆芸鸳身体已经不大好了,去到宫苑里走动的时候,偶然遇到了陪伴皇后散步的杜贵嫔。

杜明绢早年也是一个轻狂无羁的女子,在冬日里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襦裙粉黛不施的样子。

这些年渐渐看穿了主上朝三暮四的本性,每日除了陪伴太后之外,对主上的恩宠已经并不如早年那般热切,和陆芸鸳长久并不见面二人之间根本没有任何交集。

袁皇后看见陆芸鸳之后端庄自持的脸上有了动容,陆芸鸳向皇后和杜明绢行礼,被杜明绢扶将起来,陆芸婉也随着陆芸鸳行礼后起身。

袁朝雨饶有兴趣的看着陆芸婉,“当日让侍中夫人考虑,没想到最后入王府的是贵姬,不知道如今侍中夫人可曾得到心中所想呢。”

陆芸鸳隐隐有护在陆芸婉面前的态势,陆芸婉想要朝袁皇后行礼却被陆芸鸳一把拦住,“阿姐没做错,为什么要请罪?”

袁皇后笑道:“陆贵姬何必紧张,又不会对侍中夫人怎么样。”

主上由宫人簇拥着在宫苑中行走的时候,看见皇后与贵姬二人正在说话,远远望去只看见贵姬容色虽然浅淡,但还如初见一日赏心悦目,一如在王府那一日见到的景象,那个时候她正陪伴在郑太妃的身边谨小慎微的样子,当时就想他的身边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女子呢,竟然是错过了如许岁月。

“拜见主上。”陆芸鸳看见主上之后缓缓行礼被主上扶将起来。

主上满心只有陆芸鸳的样子落在皇后的眼中,皇后仅仅只是维持表面上的端庄大度并未将心里的不快表现出来。

主上再一次起身看向众人扫向陆芸婉的时候,看见面前跪着的命妇装扮的女子,眼睛微微眯起,示意陆芸婉起身,“免礼,这位便是侍中夫人?”

崔承嘉亲自和他请的圣旨,崔承嘉因为疾病要出仕,一贯以来为他不辞辛苦,十分感念当日的情谊,也就随手成全了他们两个,一贯以来知晓她有容色,虽然与阿鸳有三分相似是与阿鸳截然不同的女子。

当日要纳为夫人的只要是陆旻之的女儿即可,所以不管是她又或者是芸鸳,知晓她有风骨,刚烈的性子在母妃寿宴那一日已经领教过了。

“回主上的话,妾身是崔侍中的内眷。”陆芸婉答复道。

“很好,常听贵姬念叨家姐,你就常入宫陪伴她养病吧,我觉的很好。”

那一日崔承嘉如此恳求又岂能不成全,左右不过是一房美丽妾室,而如今则是因为阿鸳的缘故以姨姐相待,只是不想让心爱之人难过罢了,因此态度也是尊敬。

皇妹玉嫚前几日有意无意的透露起要她下旨尚公主的事情,皇妹这是在让他逼迫崔煦休妻,若是为玉嫚做这个恶人,崔承嘉和陆旻之一定会心怀怨恨,如今刚刚平定叛乱,又是用人之际,玉嫚的请求不得不仔细考虑。

阿鸳一贯以来和玉嫚不对付,那一日更是当着他的面吵起来,如今为了陆子诚的事情已经闹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若是动她阿姐还不知道要如何,其实心中隐隐更偏向贵姬,便对这件事情沉默处理,玉嫚也并非是寻不到夫婿非侍中不要的,也不能一直惯着她予取予求。

陆芸婉将主上的谦卑听在耳朵里,堂堂南祁的帝王为了宠妃竟然低三下四到这样的地步当真的闻所未闻,也难怪外面会传陆贵姬是妖妃的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