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也会被这宫中的浊气污秽,她如何能是今日的模样呢,就像那崔煦一般,无论何时何地看上去都是那般洁净不染尘埃,与他身边这些萦绕的浊气迥乎不同,她的眉目和阿鸳有三分相似,尤其是不经意间眉眼的神韵。
只是较之阿鸳的浓丽多了几分素淡,和阿鸳的妖艳不同她的神情多冷清,会让她动情的也就只有崔侍中吧。
也会想若是阿鸳还在该多好,就不会想要用别人来填满心中的沟壑了,欲望是无穷无尽的沟壑,尤其在失去阿鸳之后就极为想要寻回那样的一个人填补缺失的那一块,已成痴狂。
不甘愿放下属于帝王的自尊,不愿意承认是那样爱着一个人的,只是想要证明就算没了阿鸳他也能够一切如常,可是挣扎了这么些日子,终究是不能够,他无法说服自己,也无法放下。
梁毅有些乏力,连日以来的悲伤要将他击垮,他一向勤于政务没有如现在这般懈怠的时候,人都有软肋,而他的软肋是心爱的贵姬,贵姬死去之后他面对一切的时候有些无力感,就算是一向看重的朝政,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
太医都说他病了,太子脾气一向不好,如何放心将偌大一个江山交给他呢,只能小心翼翼的为他安排辅政之人,以免出了差池,若是稍微有安排不当的时候,天下将大乱矣又是何等的滔天之罪。
在陆芸婉听来,郑氏女、郑贵妃,是一个个冰凉刺骨的称谓,仿佛要将她之前的一切都剥夺,要斩断她和过去,要夺走她深爱她的夫君,从今往后和崔承嘉只能是陌路,该会多难过呢?光想想已经是超过限度的痛苦了。
得不到陆芸婉肯定的答复主上却猫捉老鼠一般极为有耐心,梁毅有志在必得的心,觉得一定能够让陆芸婉松口,尤其是手握崔承嘉这枚棋子,有信心能够赢得这一次的胜利,像以往的每一次那样,在南祁的朝堂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用这样的手段对付一个弱女子,此刻的陆芸婉仿佛已经是梁毅的囊中之物,陆芸婉渐渐觉得已经耗不住了,尤其是梁毅说起要惩罚崔承嘉的事情。
梁毅冷冰冰的说道:“可能看见承嘉因你而下狱?”
还是免不了来到这样一个境地,知晓主上一定会免不了以崔承嘉来威逼,陆芸婉几乎要惊呼出声:“还请主上看在夫君一腔赤诚的份上饶恕于他吧,他正为了主上肝脑涂地,怎能因为这样的事情受到惩罚呢。”
“阿婉对崔承嘉还真是死心塌地啊。”那双凤眸微微向下倾斜其下一颗泪痣,容色略显愁态,着一身素白的常服气度高傲冰冷。
陆芸婉不小心对上了那双眸子,好像要被带去那个寒冷荒凉的世界,与他直视起来,知晓这是大不敬之罪,可他并未在意,反而饶有兴趣的与陆芸婉对视起来:“猫捉老鼠的游戏,寡人就快要玩腻了,阿婉可准备好给寡人答复了?”
陆芸婉颓然倒在地上,好像有寒冰从脚下凝结起来,她好像僵住一般,感觉到由衷的恐惧,主上知晓崔承嘉是她的软肋,若是拿崔承嘉来逼迫不管怎样都会答允了。
面前之人可是手握生杀大权的一国之君,若是不肯答复他还要用强吗,她的胳膊好像拧不过那样的大腿,不仅是她的,崔承嘉的也不能够,甚至整个崔氏也不能够。
一炷香的时间已经过去,陆芸婉迟迟还做不出决定。
就在有太监通禀殿外有一人求见,主上恼怒想说不见,但太监拼死跪下,说那一人乃是漪兰殿陆贵姬之前身边的宫人紫苏,且漪兰殿生出了异征,梁毅急切的站起来去迎紫苏,陆芸婉亦侧目。
紫苏朝主上跪下道:“今日女使看见了陆贵姬的魂魄,至今仍然停留不去,仿佛有什么事情挂怀着一般,女使想要上前看个究竟,但是担忧贵姬不愿意见女使等人的面目,还请主上和崔夫人一同过去,看见崔夫人贵姬才愿意留下来呢。”
主上大为惊骇:“现在在何处,既然如此你快些领寡人和崔夫人一同前去。”
陆芸婉随着主上和紫苏一同前往漪兰殿,漪兰殿自从陆芸鸳死去之后,形同一座孤坟,殿中放置了数架铜镜子,主上走进漪兰殿之后就开始疯魔一般寻找陆芸鸳的踪迹:“你说看见陆贵姬,她究竟在哪里。”
陆芸婉狐疑一般看向紫苏,刚刚她说看见陆贵姬究竟是意欲何为呢,将主上骗来了漪兰殿能起到什么作用。
“阿鸳!”寻不到故人的主上凄厉的喊道,他承认至始至终这都只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罢了,厮人已经不在了,他是输了,彻彻底底的输了。
这个时候殿中的铜镜倒下,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好像是有人在盛怒之中将铜镜推倒了一般,主上缓缓踱步到镜子前方,地面上铜镜映出的只有他孤单的影子,伸出手想要抚摸那铜镜,好像在他的身边站立着陆芸鸳一般。
什么时候也会被这宫中的浊气污秽,她如何能是今日的模样呢,就像那崔煦一般,无论何时何地看上去都是那般洁净不染尘埃,与他身边这些萦绕的浊气迥乎不同,她的眉目和阿鸳有三分相似,尤其是不经意间眉眼的神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