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穿了声水红色长衫,与她白嫩的皮肤配起来,倒是十分好看,可不知她到底干了什么,水袖两边沾了不少灰尘,脸蛋上也是,左眼下边竟还有点泥印,那头平日见了都梳得无比顺滑的青丝,此刻缠绕在一只珍珠发簪上,显然她也没有意识到,只用着脏兮兮的袖子把干净的脸上擦花了。
女人定是跑着来的,气喘吁吁,站在苏迟面前,胸脯也是一上一下地喘着气。
苏迟亲自为她倒了一杯茶,女人接了过来,一点儿一点儿轻轻抿着,即便慌,可为人也不乱,苏迟猜测,她定是个出身良好的姑娘。
清茶浇灭了咽喉里的干涩,杨珍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她悄悄把手放在桌子底下,手绢不停地擦着泥痕,还自以为苏迟不知道。
“我今天是跑着来的,没想到遇到个水坑,这才摔倒在地上。”
苏迟蹙眉:“有没有摔到哪里?”
“没有没有”她赶紧摆摆手,一个不察间,原本藏好的水袖又露了出来。
她又有些不好意思了,自耳根子开始,脸儿红到两端。
苏迟低头轻轻笑了一声,有时觉着她不拘小节,有男子豪气,有时又觉得她像朵荷花,不胜娇羞。
为免她继续尴尬,苏迟先道:“这是我朋友从西北带来的乳浆,最纯正了,你来尝尝?”
他还记得上次自己说过的话,杨珍从那些害羞的情绪中挣扎出来,惊喜地点了点头:“我可要全部喝完的。”
现在她可是必须把手抬起来了,姑娘也不藏掩了,将两边的水袖朝臂上一圈圈环绕,紧紧裹住,从头上取了两小支金簪,紧紧夹着。
做完这些还不算,她还伸出两只手来,在苏迟面前炫耀:“看看,想不想你们的衣服。”
北人爱窄袖,南人爱水袖,这么一弄,倒真是像北人的衣服了。
苏迟带的是两个有人手臂那么长的小罐,他给杨珍倒在碗里:“你先尝尝看,你们这里的人好像喝不惯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