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一个人待着,思来想去才明白,其实只是不够爱罢了。
她爱阮迟,这是没有疑问的,可是她却不够爱他,做不到为他放弃一切。
自小她便明白,世间种种,入了极致之境就会朝着另一个相反的极端发展。
譬如前魏,昌宁盛世距今也不过四十余年,就被外氏攻占,改朝换代。
譬如任家,一门之盛,风光无二,可鼎盛之时一过,就走上了衰落,灭亡的道路。
而自己那不值一提的情爱更是如此 ,真爱到极致,便成了捆绑双方的绳索,成了扼制在喉咙处的铁手,一日比一日把人压迫得紧,到了最后,要么两败俱伤,要么你死我活,总得不到好结局就是了。
所以,像她一般浅尝辄止未尝不是好的,前有方向,后有退路,总不至于落得个你我难堪,要是真不爱了,甩甩袖子,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就是了。
任熙一点一点给自己洗脑,直到站在长淮宫门前,她才想通几分。
宫人前来禀报,说是任家姑娘就在外头等着了。
阮氏看了一眼儿子,见苏迟放下一道帘子,隔开了来人。女人摇摇头,觉得十分莫名,若是想看看人家长什么模样,隔着这厚实的帘子如何看得到。
任熙轻轻走进来,脚步声都听不到,行礼问安,每一处都做的十分妥帖。
阮氏唤她抬头,仔细打量着人,容貌不算出色,可气质天真,看起来是个脾性温和的。
她满意地点点头,又问了任熙一些闲话,少女一一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