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榕已跪倒在他的床前嚎啕大哭,老天,她究竟做错了什么,这样痛苦的惩罚,要一次一次加诸在她身上。
第二日王衡就走了,王夫人来喊他吃药,喊了几次人都没醒,这才知道他走了。
很安详,没受多大苦,想来还在睡梦中人就没了,这是王夫人的原话。
王衡走后,她亲自来任家,交给了上榕一个双鱼玉佩,这是王衡落水前悄悄雕刻的,只因他曾听到上榕说买不到可心的佩饰,便把这话记在了心里,可惜玉雕好了,他却一直没敢送出去。
王夫人眼里布满血丝,原本雍容华贵的妇人因为痛失亲子而不复往日风华,走前,她对上榕说,希望王衡忌日时能去坟前看看他,能见到她,他定是高兴的。
上榕整夜整夜没有睡着,她在少年的坟前看到了自己的过去,逃避、自责、愧疚,她的半生光阴,都浪费在了这些无谓的事情上,而另一个还没有享受过大好年华的人正冰冷地躺在坟墓里,冷眼看着她继续蹉跎下半生的光阴。
上榕回了家,她终于明白这世间不再只有她一个人了,后半生的光阴,她是在和那个少年一起度过,她要带他领略没有见过的壮美山河,带他行于人世间最普通平凡的风雨征程。
得知哥哥嫂嫂要让人来钦州瞧一瞧任熙时,她当即说自己要来,她在信安固步自封二十余年,也该出来走走了。
任熙不住摇头,仍是不敢相信,多好的人啊,怎么会走得这么快,她原本还想回信安时,一定要找他聊一聊自己这一路的经历,他是个很好的听者,愿意听她喋喋不休,可是现在……
“好啦,不难受了。”她拍拍任熙的背,像在安抚她,又像是在安抚自己。
“人终有一死,只是有些人比我们先走到终点罢了。”
任熙这边伤心难过,苏迟这里却是剑拔弩张,男人坐在主位,看着面前怒气冲冲的属下,竟生出一丝恍惚感,他与傅玉书的友情算是走到尽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