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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宫寂寂 明月清寒 2615 字 3个月前

在马扎木一双湛蓝双眸的注视下,朱智和往常一样沉默,当然他也知道到了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无济于事,而他唯一能做的也就是李勇这短暂的思考任由自己陷入对往事的恍惚回忆之中。

因为小时候生活的艰苦,他已经记不得多少少年时候的枯燥生活。只是唯一印象深刻的记忆就是那一日北狄大军入侵劫掠,将朱智所在村庄尽数杀戮的场面。

那一日的阳光照在因为记忆流逝已经有些发白的草房和麦堆之上,身边是劳碌的父母和兄弟姐妹。只可惜对于这些早逝的亲人们,他已经忘记了他们的容貌。因为比起亲人容颜,他对于那从他胸口,四肢以及脖颈之上喷涌而出的鲜血印象更深。

当然在少年最深的记忆里,除了那些密密麻麻如珊瑚珠乱迸的飞溅鲜血之外还有凌乱而密集的刀光剑影。因为记忆的散乱和模糊,那些北狄武士手中闪烁着寒光的弯刀却也一一种纷乱而芜杂的样子在少年的记忆中凌迟他的灵魂。

当然在朱智的记忆深处,最可怕的还是一张有着北狄深邃五官的脸。明明他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但是一回想到那张属于北狄人的脸,朱智总是冷汗直流。

因此朱智只是缓缓摇了摇头,并没有多说什么慷慨激昂的话,当然更没有答应马扎木投靠北狄。

看到朱智虽然低着头,但是却没有多说多动,马扎木也知道自己这个老师的固执性子。在他看来不能为他所用的人,都要去死。既然朱智不能为他所用,索性死了吧!

就在朱智以为马扎木还要对他们这段本来就不纯粹的师徒关系留恋几分时,突然马扎木抽出他一直挂在腰间的宝剑,并且干脆利落地砍向他的脖子。一瞬间,血液飞溅喷的到处都是,朱智记忆中父母乡亲死的时候一模一样。而朱智也怀着对于中原百姓的担忧和朝廷迟迟对塞北没有动作的怨恨中失去了呼吸。正巧有几滴血滴正好落在了马扎木灿金色的长发之上后散开。远远望去竟然如同几片玫瑰花瓣被根根阳光所洞穿。

当喉咙被利剑割破的一瞬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用一对沉默如昔的漆黑眼眸静静地凝望着马扎木,神情却是忧伤如大海。

明明朱智已经死了,但是马扎木还是等了好久之后才敢走上前去探朱智他的鼻息。等到真的确认他死了之后,马扎木才稍微松一口气。只是在确认朱智身死的一瞬间,马扎木冰冷而决绝地说道:“把这南朝探子的人头砍了吧。”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帐篷里的人就七手八脚地把朱智的人头砍了下来,然后在马扎木的吩咐下把它放在一个华丽的箱子里。

望着这个装了朱智人头的箱子,马扎木的身体微微颤抖。但是随后他又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毕竟等一会儿,他就要面见东胡国母娜云朵,而他接下来的举动将决定整个北狄部落的命运。当然在见娜云朵之前,马扎木自然也没忘记杀死本部落中他已经知道的所有中原探子。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面对敌人的屠刀,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视死如归。当然对于这些打算投降的汉人,马扎木也没有怎么着他们。毕竟他们还有些用处。

因为是女性,所以娜云朵那张点缀了无数珍珠流苏的帐篷在阳光下华丽耀眼至极。而帐篷之上则是一只巨大的凤凰在昂首展翅。虽然凤凰看起来巨大,但因为用了特殊的铸造手艺,重量却很轻。

马扎木看了那一眼随风展翅的凤凰,提着朱智的人头镇定地走进大帐之中。只是刚刚走几步,马扎木就被一对貌美的侍女拦住。

“小部头领之子马扎木叩见国母大人。”

马扎木低下头,跪地高声喊道,而他的膝盖之下却是华丽而柔软的刺绣羊毛地毯。

而柔软地毯的尽头就是高坐在赤金莲花宝座之上的东胡国母娜云朵。因为和大秦皇帝符烈钧有过一段请,娜云朵也对于中原的奢靡摆设略微懂得一点。她的背后则是一对身着粉色长袍的端严侍女,分别她们手持一个由孔雀尾羽组成的巨大圆扇。马扎木微微抬头,自然发现了前面则静立着两排白衣如雪的妙龄女子。这些少女脚踏一双用东海珍珠做点缀的鹿皮小靴,颈挂一串碧莹莹的翡翠项链,耳畔则是一对质地上好的羊脂白玉耳坠,而这些耀眼的珠玉却掩盖不了少女们脸上的容光熠熠。这些少女面前则是东胡附庸部落的首领和东胡部落的元老重臣。他们虽然坐在如此柔软的地毯之上,但各自表情却极为严肃。

此时阳光落在他的笑容之上,将他原本就俊美的容颜照耀地越发光彩夺目。而朱智望着这宛如太阳光辉凝结成的人儿也不得不感叹造物主的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