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亦桐走到四楼楼梯口,不紧不慢地往下走。
底下马阿姨又开始嚷了,“回家你也不跟我打个招呼,把我给吓得差点都报警了!哎?你这手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淤青和口子?摔了?昨天下雪路滑,你说你也不注意点。”
不知与她对话那人说了什么,不多时,只听见马阿姨转嗔为乐了。
她豪爽笑了几声,说,“行了行了,不说你了。让他们把东西放这儿就行,到时候我一个一个发,谁也短不了。”
这时,谢亦桐走到了二楼。
这层楼里有各种各样的声音。有人在做早餐,微波炉叮的一声响。有人在洗衣服,洗衣机嗡嗡地低响。有人许是在早锻炼,打沙袋的声音咚咚咚闹个不停。
还有楼底下。
只隔了一层远,除马阿姨的大嗓门之外的、一楼的其他嘈杂也终于能听见了。
电视的声音。空调机的声音。有几个人在搬东西,脚步的声音、说话的声音、箱子放在桌上时嘭的声音……
就在这么多杂七杂八又充满人间烟火意味的声音里,一个温柔带笑的声音忽地进了耳朵里。
清清楚楚,与嘈杂的背景完全分离,分明得像黑白照片上一抹鲜艳的彩色。像在茫茫人群中忽然见到一张脸。
——却是告别的话。
他带着笑说,“那就麻烦马阿姨了。东西如果有缺的,一定告诉我。我还有一节课,先过去了。”
马阿姨说,“路上注意点滑啊,别又摔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