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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过了我很急。”王某强说,“不过,虽然我很急,我还是会对下属进行基本的人文关怀——不像我的暴脾气上司——你大冬天爬了铁丝护栏才进操场,即使戴了手套,也得注意一下手上有没有伤口,有的话及时处理一下。”

有时候,有些人的人文关怀只能听前半部分,因为他很快就会暴露真实意图。

王某强接着又说,“不然万一伤口恶化,你花时间去住院,任务不就耽误了?”

谢亦桐毫发无伤的手里漫不经心地把玩着精致的电子万能钥匙。她说,“谢谢你的人文关怀,我会给我爬护栏的伤手上药的。”

忽然,她脚下闪过一种不祥的动静。她立马望过去。王某强似乎仍在电话另一端叽里呱啦地讲着什么废话,但她没听。

桌子底下,伏着一只约莫一根指头长的、胖胖的、黄色的——甲壳生物。方才从她脚边窜过去。

谢亦桐本能地站了起来。

她并不胆小。不怕黑,不信鬼,可以从容地深夜里孤身一人在发生过恐怖血案的寂静操场上不紧不慢地做调查。

但,俗话说,人无完人。大概胆也少有完胆。在她的胆子上,有一个在讲究卫生的现代文明社会里挺常见的小洞。

这个洞叫虫子。尤其是甲壳类。

那虫子不识好歹地往她这边冲了一小步。谢亦桐往门口退了一大步。

那虫子不识好歹地又往她这边冲了一小步。谢亦桐又往门口退了一大步。

那虫子拍拍翅膀,嗡地一下地飞了起来。谢亦桐立马拉开了门,不等看清它到底往哪儿飞了,门已嘭地一声关上。

她安全地达到了屋外,不过,安全归安全,走廊上有点冷。

而且,人作为社会动物,需要遵守很多不成文的潜规则——例如,一个人不该睡在宿舍走廊上。轻则被人围观和指指点点,重则感冒着凉住进医院,换了一个地方被更多的人围观和指指点点。

谢亦桐想起热情十足的马阿姨今天早上曾说过,但凡屋子里有虫子之类的灾难,尽管去登记台找她。

——不过,两人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