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亦桐在这密切监视下很平静,绝不惹是生非。
每天大多数的时光是在自己的房间里安静待着,因太无聊, 找警卫要了几本无关紧要的书,慢慢地看,打发时间。
铃声一响, 到了放风的时候,就出门到公共休息室去。每次推开门, 隔壁的门也会恰好在这个时候打开,隔壁的人会看过来,对她笑一笑。因两人单独待在无人角落容易引起警卫注意, 于是一起慢慢踱到灯光明亮的公共休息区去。
这里人多眼杂, 说不了什么话,便只是隔着一定的距离坐在一起, 心有旁骛地聊着最近看的书的内容。他会说些非欧几何里的怪异, 她给他讲莫里哀《无病呻吟》的精巧结构。各人讲各人的专业,学术讨论一般干干净净,让人听不出别的什么。
只是有的话, 嘴里一时不说, 眼睛也会有端倪。他看她的时候眼睛里总是在笑,灰蓝的眼睛,像天空即将苏醒。
而据说此前在公共休息室里话最多的王某强摇身一变,安静如鸡, 放风时间总是默默缩在角落里, 看都不往这边看一眼。
谢亦桐唯一一次与他有交流, 是路上经过一处拐角时差点和他撞上。
王某强小心地扒着墙,望着她, 神色复杂,声音比蚕丝还细。他说,“……铁路。”
谢亦桐说,“被你修塌了?”
王某强道,“我塌了。”
谢亦桐说,“还好铁路没塌。”
然后她就走了。
王某强:“……”
唯一打破这地下生活的常规的,是每隔几天便会被带到两层楼之上的审问室里,有时是刘组长本人,有时是他的组员,向她询问一些问题。直系亲属犯下重罪,又口口声声说她才是主谋,即使只是走走程序,他们也几乎把她所有的过往彻头彻尾地查了一遍。
大多数时候,他们查的事都还算是正常,比如她学生时代的课程分数、过去五年里的月消费金额、出境次数及目的地……但也有显得不那么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