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拐角后探出头去看了一眼。远远地,只看见傅默呈坐在两个审问者对面,脸上一如既往地礼貌微笑着。而那位高级财政官始终皱着眉头。
在她几步之外,是审问监狱的一处登记台,后面坐了几个看似实习生的记录员,正好也在议论那间审问室里的事。他们先是说刘组长今天脑袋上有一根呆毛,接着又说那位不认识的财政高官黑眼圈好重,像是加班了好久,最后纷纷说起七号嫌疑人的高挑、好看和温文尔雅,以及他即将继承的巨额遗产。
那一定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天文数字。他们很仰慕地说。
谢亦桐这一等,就等了三个多小时。期间,登记台后面的实习生们已轮流打了好几个盹,空气里一度有呼噜声。
审问室的门开了。
她从拐角后探出头去,恰好与走出来的傅默呈对上视线。既已结束了出狱审问,他不再是嫌疑人了。他走过来,先是抱歉久等,然后温声说待会带她去首都医院附近的那家南方面馆吃午饭,那里有很好吃的阳春面,还有她一向喜欢的卤鹅翅。
谢亦桐说,“哦。好啊。”
他笑了笑,到更衣室那边去换衣服。
这时,审问室另一侧的门也开了,刘组长百思不得其解似的揉着脑袋,跟在他身后的财政官盯着傅默呈,视线追随了他一路,表情很古怪。
登记台后面的几个实习记录员要负责把刚才的审问记录输进电脑系统,跑过去把它拿了过来。他们一路走,一路低头翻阅写得密密麻麻的记录表,蓦地集体停下脚步,发出惊叫声。
“不是吧——”
这惊叫声实在尖锐,又来得猝不及防,谢亦桐下意识地朝他们看了过去。
每个人都是一副如在梦中的模样,僵在原地,低着脑袋,眼睛紧紧盯着手里的记录表,表情扭曲,像被巨大的馅饼砸了个正着。
好半天,没一个人回过神来。
又过了半晌,终于有人从牙缝里挤出微弱的声音。“真的有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