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齐叹了口气,“嗨,怎么说呢,肿瘤转移了,差不多又得化疗小半年。”
心月看出他神色如常,应该确实不知道父母从前的是非恩怨,她也没有什么理由再闲聊下去,只好先行离开。
回去的路上,心月把车开得飞快,整个人混混沌沌的,炽热的报复心冷却下来后她又开始反思:“算了!人家都病了,你再去闹又有什么意义呢。这么多年不都过去了吗,何必再去找麻烦!”
她不知道要怎么发泄心中郁积的憋闷和愤怒,烦躁的情绪压迫着她的神经,让她无法正常呼吸,以至于连开车的手都在颤抖。一个声音在她心底嘶吼:“赵继新以为不让他儿子知道我的存在,就能把做过的恶事一把抹去吗?他想得好美!”
愤怒和屈辱感冲击着心月可怜的自尊心,她自小以来遭受的委屈和不公一桩桩、一件件在脑海里浮现出来。
她想起二叔一家打了妈妈,自己也被他们扇过耳光,他们还不经允许就住进了妈妈的房子!妈妈为什么气疯了,因为奶奶欺负人,把地全部分给二叔家!因为他们一家人偷偷摸摸和小三、私生子搞家庭聚会,把妈妈和自己当仇人看!
她想起自己一直是被欺负的那个,村里人指指点点的目光从不放过她,带着虚伪的同情,嚼舌根说:“她妈是个疯了的,跳水死求了,她也是个不简单的,妖里妖气,哪个晓得在外面做什么…”
她想起这些年自己四处打工受的气、挨的骂,被人殴打欺辱到精神崩溃,两年不敢出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关心过她分毫。
她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一直淌到脖子里,将t恤的领子浸湿了一片。
心月的鼻子不通气了,只能张开嘴大口呼吸,她喉咙里的呜咽声随着呼吸一点点挤出来,像即将溺死的小猫在哀叫。
她想象着父亲、那个女人、赵齐就在面前,于是开始了无声的控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