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闭口不言、冷眼旁观的孔颖达此时开口道:“许公子,正所谓愿赌服输,这只是一场文斗而已,又不是什么生死对决,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岂可因为艺不如人而做出此等市井无赖之举?这岂不是违背了礼之一艺?”
孔颖达作为大唐读书人的代表人物,此话一出,可以说是极其严厉的,相当于对许章的人品提出了质疑,对于文人而言,相当于判了死缓。
许敬宗顿时大吃一惊,没想到自己在场孔颖达还说出如此绝情的话,心中很是不悦,不过不能任由其发展,急忙开口道:
“冲远兄,犬子年岁还小,不经人情世故,所以才如此无状,倒让冲远兄见笑了,回去以后敬宗定当严加管教。”
说完扭头对着许章喝道:“孽子,还不赶紧向孔司业认错……”
此时许章也颇为后悔,刚才自己怎么就乱了方寸,说出这么有失水准的话,还作出如此跌份之事。
孔颖达的话更让他冷汗直冒,如果坐实了,他以后就不要在大唐的士林、官场上混了,而且还会连累他的父亲。
想到这儿,顿时羞愧万分,一脸惊恐的向着孔颖达请求道:“小子失礼,先生恕罪,以后定当闭门悔过,以礼修身,请先生原谅则过。”
许敬宗既然开口求情,孔颖达虽然不惧怕他,但同为秦王十八学士,面子当然还是要给的,冷哼了一声说道:“汝并不需要向吾道歉,而是向忠义伯……”
最终,许章灰溜溜的被人带着离开,而许敬宗沉着脸看了一眼杨帆,这个棒槌差点害得他儿子在长安无立足之地,真是可恨。
瞟了一眼坐在杨帆旁边兴奋拍手的晋王殿下,不由暗暗摇了摇头,可惜了,自己本想要借机与李治交好的计划被杨帆这货完全搅和了,看来自己要另找大树乘凉才行。
如果杨帆知道许敬宗心中所想,一定会佩服这位老狐狸的投资眼光。
这事告一段落,杨帆正准备起身离开,只见孔颖达站起身来,脸上和熙一笑,与刚才板着脸训斥许章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随即开口道:“秋夕诗会即将开始,没想到忠义伯才情如此高绝,真令老夫汗颜,等一会儿秋夕诗会,忠义伯不要藏拙才是。”杨帆哪里还想参加毛什子的秋夕诗会,要不是这个许章找麻烦,他早就回到长安享受去了。
但是对于孔颖达这样的儒雅前辈,总不好口吐芬芳,连忙抱拳回道:“得先生赞誉,乃小子的荣幸,本来某也想与大唐各位才俊交流切蹉,奈何今日府上有事,只好忍痛离开。”
孔颖达一听,顿时大失所望,不由让杨帆有些不忍。
这些书香门第成长的儒雅学士,气质果然不同凡响,一举一动都能够影响别人的心绪。
没等杨帆说话,只听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忠义伯的架子好大,连孔司业的邀请都拒绝,却不知除了那《琵琶行》,可有佳作问世?还是说那诗句真如外界传言是让人代笔所得?”
杨帆微微皱眉寻声望去,说话之人便许敬宗左手边的位置。
此人年约三旬,高冠玉带,瘦小的脸庞让五官看起来有些狭长,整个人有一种阴冷的刻薄。
一双狭长的眼睛倒是精芒闪烁,此时似笑非笑看着杨帆,很是有几分不屑与蔑视。
杨帆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某是长安出了名的棒槌,这位兄台怕是要失望了,话说,你谁呀?”
那人巍巍一笑,傲然道:“某乃清河崔氏崔永辉。”
杨帆故作恍然,随后回道:“哦?没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