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种一心研究学术的大儒,哪里有时间陪同这些小屁孩来游玩,简直就是扯澹。
虽然很是怀疑,但李泰却不好追根问底,只能笑着说道:“陈老来得真对了,虽然江南民丰富足、人杰地灵,但长安名胜众多,皇家园林更是一绝,有时间本王带你们去参观参观。”
陈学礼摆了摆手:“谢过殿下了,但若说到人杰地灵,关中才是人才辈出,都说魏王殿下学富五车,编撰的《括地志》已经接近尾声,老朽还想借来一观呢!”
这番话,听得李泰心头畅快不已。
《括地志》是皇帝让他负责完成的巨着,虽然不是他一个人的功劳,但能得到江南大儒的推崇,自然深感自豪,于是笑吟吟的说道:
“陈老虽少出江南,但您的大名早已传遍关中,此次有幸聆听先生教诲,本王实在是高兴啊,若陈老能够指点一番,实乃平生之幸。”
对于李泰的谦虚,陈学礼欣慰的点了点头。
这位殿下虽然腰腹庞大,太胖了一些,连行动都有些不便。
但是待人处事比较谦逊,令人如沐春风,果然还是有些才华的。
对于李泰的推祟,陈学礼还是有些得意,闻言后微笑道:“殿下过誉了,草民学识简陋,当不得殿下如此称赞,老朽只想一心治学,不为名声,不为求官,只为畅读圣贤之书,教化天下子弟,如此足矣!”
说完,瘦削的身体背嵴挺得笔直,浑身充满一种刚硬正直的气质,一副胸怀磊落、为国为民之气派!
如此做派,众人无不肃然起敬,几个江南学子更是高傲的扬起了头颅,好像荣誉是自己的一般。
曾仆此时在一旁插话道:“陈兄隐居于江南,治学着书,桃李满天下,大儒之名广为传颂。”
“此次抵达京师,除了领略关中风采,当然也有带领几位江南才俊以文会友之意。”
李泰这才恍然大悟:“江南温婉儒雅,关中刚烈豪爽,不仅风景各异,民风亦太不相同,所做的诗词文章也各有特色,可谓是各有千秋。”
“既然陈老不远千里以文会友,那在这边多逗留些时日,也好让本王多多请教,有所益进。”
陈学礼捋着胡须,脸上满是谦逊:“殿下谬赞了,老朽虚名而已,如何担当得起?”
“关中乃帝王之都,不知多少豪杰汇聚,文人墨客辈出,老朽区区一介草民,有幸读得几本书而已,岂敢在天下群英面前耍弄?”
“更何况,殿下府上的文学馆集齐很多大唐名士,老朽可不敢班门弄斧,说到指点殿下,那是万万不敢。”
听到这话,李泰一脸得意。
文学馆是皇帝让设立的,里面的人其实也就是他的门生。
除了太子李承乾,也只有他李泰才有这样的殊荣单独设立文学馆。
干是呵呵一笑道:“陈老太客气了,您的大名,本王早已如雷贯耳,只是无缘一见。”
“当初因为仰慕您的大名,还特意让林都督传回一张您的画像以供本王沾沾才气呢!”
“素闻陈老不仅四书五经样样精通,便是诗词歌赋之上,亦是造诣颇深,不知最近可有佳作,也好让在座的一睹为快,领略一番江南之文风?”
陈学礼先是一愣,看向李泰问道:“殿下居然也喜好诗词么?那真是太好了,虽然老朽在诗词方面没有什么大作,但此行之中正好有一位后起之秀,所作诗词,俱是难得的佳作。”
李泰顿时来了兴趣:“哦?那陈老赶紧给本王引见引见,不过,还真是巧了,今天的宴会上也有一位诗坛圣手呢,大家可以切磋切磋。”
还没等陈学礼说话,一名身着锦服的年轻人站了起来,对着李泰随意施了一礼,说道:“陈老过誉了,某只是闲来无事附庸风雅,做些词曲自娱自乐,何以当得起造诣颇深?”
话虽然很谦虚,但那高昂的头颅却掩饰不了其骄傲自大的本性。
李泰面露疑惑:“你是……”
锦衣男子抱拳说道:“启禀殿下,黄峦乃是我伯父,草民黄贲……”
黄贲这个名字没听说过,黄峦却有些熟悉。
只是李泰一下子没有想到是谁。
一旁的林仆连忙说道:“殿下,黄峦现任殿中侍御史,当初还是殿下您推荐的。”
经过提醒,李泰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黄御史是你大伯啊,那咱们算是一家人了,有时间多交流交流。”
黄贲兴奋地道:“多谢殿下厚爱,不过,草民有些好奇,殿下所说的诗坛圣手,敢问是哪一位大儒,我倒想见识一番。”
李泰笑着说道:“这位诗坛圣手乃是万年县公杨帆……”
话音未落,黄贲的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恨声说道:“殿下是不是被欺骗了?杨帆乃厚颜无耻之徒,实乃吾辈读书人之耻辱,怎配得上诗坛圣手之名?”
李泰有点发懵。
这是什么情况?
杨帆得罪你了?
快速往杨帆方向看了一眼,见杨帆一直在与小兕子互动,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便问道:“难道杨帆与你有什么过节?”
听到这话,黄贲脸色突然就阴沉了下来,咬牙切齿的对着李泰拱手道:“殿下,某此次进京,除了以文会友,就是因为在下想揭穿杨帆那虚伪的面孔。”
李泰被他的神情弄得疑惑不已,问道:“你认识杨帆?”
转念一想,不应该啊!
杨帆就坐在那边,若两人真是仇人,为何相见不相识?
何况,杨帆从未去过江南,黄贲亦从没有到过关中,这两人没有交集,如何有仇?
还不等李泰想出个所以然,谁知黄贲又愤然说道:“殿下,您可要为草民做主呀,杨帆如此厚颜无耻之徒,某当然不相识,亦不愿相识……”
李泰直接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