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话,字字如尖刀,每一刀都十分精准地剜在了麴智盛的心头之上。
他茫然地抬起头来,想要冲到王的面前为自己反驳几句,可是王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在了他的视野范围之内。
麴智盛茫然四顾,忽然竟惊惧地发现:原来此刻他自己连接下来要去做什么都不知道。
这位高昌国的王太子就这样怔怔地站在了这佛宝倾泻下来的银辉当中,沉默不语。
终究还是一旁的古鲁斯小挪几步来到了他身后与他隔着半个身位的地方。轻声唤了句:“月官。”
麴智盛登时如遭雷击,他整个人如同从梦中惊醒一般突然一抖,随后两只眼睛如刀子一般直勾勾地扫了古鲁斯一眼——仿佛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他从来都没有见过的陌生人。
面对着这样甚至可以用“杀气”来形容的眼神,古鲁斯却显得很是平静,甚至脸上还带着那么些许的慈祥。
终于,麴智盛满脸“生人勿进”的杀气无声无息地消失不见,他张了张嘴,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却只能说出了“伴伴”这两个字。
因为在对着古鲁斯丢下了“伴伴”这两个字之后,麴智盛就已经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这个早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的高昌王太子就这样扑通一下跪倒在了满地的银辉当中,丝毫不顾及自己形象地嚎啕大哭了起来。
看着这一幕,古鲁斯也并不打算做什么,他明白现在这个情况,根本什么都做不了……也不需要去做。古鲁斯此刻真正去做的,就是闭好自己的嘴巴。
麴智盛也不知哭了多久,总之他的声音先如倾盆而泄的大雨一般滂沱不绝,最后雨势渐渐变得迷蒙缠绵,再到最后变得断断续续,雨过天却未晴。
这个时候,麴智盛才抬起头来,满脸泪痕地看着古鲁斯,用他那兀自带着哭腔的声音对古鲁斯说道:“伴伴,你说,我是不是一个不称职的兄长?”
古鲁斯眨了眨眼睛,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