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了,注意安全。”史匡威重重拍拍他的肩膀。
目送关铁石离开,史匡威低头紧锁眉头,思考片刻,往办公房所在跨院走去。
一路上,史匡威使劲揉搓黑脸,让僵硬冷肃的脸色看起来柔和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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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秀靠坐着太师椅,拨弄盖碗,思索着什么,察觉有人在房门口探头探脑,撇撇嘴哼道:“来都来了,还不进屋?”
史匡威搓着手跨进门槛,嘿笑道:“闲来无事,过来看看,没打搅你吧?”
“怎会,帅爷请坐。”朱秀让出主位。
史匡威急忙上前两步将他摁回到椅子坐好,自己坐到一旁。
朱秀也不矫情,打趣道:“你这样子,像是有事相求?”
史匡威瞪眼道:“咱爷俩之间,还有啥求不求的?自家事,好商量嘛!”
朱秀眉梢轻扬,双目炯炯,忽地道:“你怕我杀魏虎,想保他?”
“咳咳!~”史匡威正剥开一瓣黄柑塞嘴里,心神一慌,差点卡主嗓子眼,一顿猛咳嗽,抚了抚胸口,连灌几口冷茶水才舒缓过来。
“你你小子究竟知道多少?”史匡威睁大眼。
朱秀淡淡道:“与你知道的应该差不多。陇山关外的吐蕃人,是魏虎故意招来的,他率领本部兵马前往救援,暗中联络几处关城镇将,造势作出一番吐蕃人要大举进攻的架势,以此为借口不断向泾州索要钱粮。
养寇自重的老把戏而已,不足为奇。”
史匡威黑脸满是惊骇,嘴唇哆嗦着:“你小子手里,死死捂住的那支藏锋营,究竟发展到什么地步?”
朱秀略显嘚瑟地笑道:“在彰义军辖境内,基本可以做到无孔不入!”
史匡威嘴角抽搐,泄气般苦笑道:“还真是瞒不过你。说说吧,你打算如何做?”
朱秀收敛笑容道:“你想让我装作不知情,不追究?”
史匡威叹口气道:“几年前,我的确私下里许诺过,培养他接替我的位子。这件事算起来,是我考虑不周,对不住他,他心里有怨言在所难免。”
朱秀摇头道:“他心里的怨恨或许比你想象的还要深。这次在陇山关聚兵,意图不轨,也不是他第一次想铤而走险”
史匡威愣了愣:“你这话什么意思?”
朱秀看了眼桌案上,压在一摞文书下的一封信,稍作犹豫,勉强笑道:“没什么。我只是担心,魏虎为了争权,会不惜勾结吐蕃人,借吐蕃人之力割据原州南部。”
“魏虎痛恨吐蕃人,他绝不会这么做!是非黑白,他还是分得清的!”
史匡威急忙道。
朱秀苦笑,老史的确拿魏虎当半个儿子看待。
只是十年恩养之情,究竟在魏虎心里有多少分量?
朱秀轻叹道:“半月之内,让魏虎把兵马带回来,此事就当作没发生过。老史啊,你应该明白,我并非想跟魏虎争这个节度使的位子,我只是想在泾州做些事情,证明自己的能力。
如果魏虎足够有能耐,将来再由他接任节度使也并非不可能。”
顿了顿,朱秀罕有的严厉道:“但是现在,我为彰义军、为泾州付出太多心血,绝不允许有人从中生乱!”
史匡威忙道:“我召回魏虎,正是为了避免彰义军生乱!你放心,半月之内,咱爷俩就把这件事摆平!”
史匡威小跑着离开,他还要回去再写一封亲笔信,力劝魏虎率军返回。
朱秀坐了一会,将那封压在桌案上的密信抽出。
这里面,是严平昨晚送来的,有关一年多前,安定县城骚乱,牙军哗变的详细调查报告。
所有的证据都表明,牙军哗变与魏虎脱不了干系!
朱秀知道,老史对于魏虎有一份父子情义在,所以处理魏虎必须要谨慎一些。
魏虎在彰义军中的地位比较特殊,一不小心还会闹得人心惶惶。
彰义军可再经不起内部生乱了。
“希望你能自己解开心结,否则”
朱秀喃喃自语,微眯的双眸划过几分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