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桥就在聚景苑正门外不远,突然起火惊动了禁苑守卫,大批东宫卫率兵马出动,赶到白子桥查看情况。
朱秀临走前交给船老大的最后一件事,就是让他把货船驶到白子桥,狠狠撞击石桥,然后纵火烧船。
白子桥只供行人马车通行,货船无法从桥下驶过,虽然不会撞毁石桥,但烧起一把大火,短时间内也能让白子桥中断通行。
山下人马攒动,乱成一片,山腰宫殿建筑群也被惊动,大批卫率甲士四处调动,成群宫女太监穿梭在殿宇回廊之间。
朱秀和潘美躲在隆庆殿外,一条干涸的排水沟渠里,趴在沟渠边,只露出一双眼睛,暗中观察动静。
“禁苑太大,怎么知道李弘冀把周宪带到何处?”朱秀忧心忡忡。
潘美奇怪地看他一眼,指着远处几支卫率甲士和数十名宫女太监蜂拥赶去的方向,低声道:“这些卫率兵马和奴婢聚集的地方,十有八九就是李弘冀的居所,咱们先找到李弘冀,不就能知道周娘子下落,这有啥想不通的?”
朱秀怔了怔,恍然道:“是喔!~”
“走吧~”朱秀双手一撑,从排水沟里爬出来,猫着腰绕着回廊下的花丛,朝那处禁苑卫士汇集的地方赶。
“等等我!”潘美急忙低喊一声,跟在朱秀后头。
这种简单的推断朱秀不可能想不到,只因关心则乱,这家伙现在脑子里肯定一团浆湖,潘美真担心他冒冒失失惊动了禁苑守军。
一座名为沁芳阁的向阳暖阁,背倚方山,面朝江宁城西南,站在暖阁高高的石阶台上,视野开阔,可以把江宁城西南景色尽收眼底。
暖阁外,大批东宫卫率兵马赶来,铁甲粼粼的声响让李弘冀皱起眉头。
“启禀殿下,太子左率将军郑存禄有事禀报!”内侍太监的声音在阁门外响起。
暖阁内,屏风之后,李弘冀坐在一张软塌前,榻上躺着一名女子,手脚被绑缚住,嘴里塞着锦帕,泪水涟涟,红肿的眼眸满是恐惧和绝望。
李弘冀俯身轻笑道:“周娘子且等孤片刻。”
轻轻拂过周宪的面颊,拭去冰凉泪水,李弘冀把手指放进嘴里嘬了嘬,对这美人泪的滋味十分陶醉。
李弘冀起身绕过屏风,站在阁门后不耐烦地道:“何事?”
一阵铁盔撞击发生的叮哐声响,一名雄壮将军在阁门外单膝跪地,低沉的声音道:“回禀殿下,禁苑外白子桥失火,卫士回报,有一艘货船撞上石桥,不明原因燃起大火,像是有人故意为之,臣担心有宵小之徒趁乱混入禁苑,特来请殿下下令加强守卫。”
李弘冀不觉得禁苑外一座桥失火会有什么大碍,不悦地道:“此等小事,你自己看着办便好,何须来搅扰孤?退下!”
“请殿下恕罪,臣告退!”
郑存禄起身,打了几个手势,围拢在暖阁外的兵士四散开,退出四五十步远,不敢打扰太子歇息,同时也要保证沁芳阁的安全。
李弘冀回到屏风后,望着软塌上拼命挣扎的周宪,微微一笑柔声道:“周娘子切莫害怕,今夜过后,你便是孤的人了,只要你尽心侍奉好孤,孤说不定能发发善心,让周宗老儿留下几把骨灰,给你做个念想”
李弘冀坐在软塌边,俯身轻抚周宪面颊,说话声无比温柔,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却闪烁着令人心季的凶戾光芒。
周宪眼眶里涌出泪水,惊恐地挣扎着,喉咙里发出呜呜声。
“周宗那条老狗虽然该死,但看在他给孤留下你这么一位美人的份上,孤倒是可以让朝廷不追究其他周家人的罪责,就看你会不会伺候人了
说来孤还真没想到,周宗老儿一把年纪,竟然还能生下你这么一位美貌女儿,早年间江宁城里倒也流传过周宗千金貌美的传言,孤也没放在心上,看来是周老匹夫把你隐藏得极好,否则你这小美人早该到孤身边来”
李弘冀拿过桌子上放着的药瓶,倒出一粒丹丸仰脖子吞下。
这是东宫供奉道真仙师专门为他炼制的二仙丸,服下后只需要一刻钟时间,药效发作,能让他在半个时辰内有龙精虎勐之功效。
李弘冀只觉口干舌燥,连连倒茶灌下肚,一双眼睛充斥血丝,呈现诡异的猩红色,望着软塌上的小美人,呼吸越发浓重了。
“再告诉你一件事,今晚过后,周宗老儿将死无葬身之地!往后若是想活命,就乖乖听话把孤伺候好”
李弘冀纵声狂笑,面色有些狰狞,神志越发癫狂,解开束腰革带,脱下外袍,只穿一身白色内衫,赤脚披头散发,躺在一旁微微阖眼,意识越发朦胧,身子越发燥热,只觉得有一股蠢蠢欲动的欲望在体内翻涌
周宪无声哭泣着,面若死灰,眼眸深处已是充满死志。
沁芳阁东北面,半山栈道,朱秀和潘美猫着身子躲在这已经好一会儿了。
看到灯火通明的暖阁外被大批卫士围拢,又看到太子左率将军郑存禄指挥甲士远远散开。
潘美盯着大步走远的郑存禄,嘿嘿笑道:“瞧那汉子身形步伐,倒是有几分武艺,老子想会会他。”
朱秀望着灯火敞亮却寂静无声的沁芳阁,心中的不安感越发强烈,有些急躁地道:“得想办法进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