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云飞的声音回荡在碎石跌落的星宫内,他语气平和,说着抱怨的话,却没有怨气。

路澈用精神力撑起结界护住身边的虫,以他现在的能力,就算是整个星宫都泯灭了,他也不会被伤到一根头发。

柏云飞鱼死网破的举动,太小儿科,甚至于只要路澈愿意,完全能把柏云飞也带出去,让他接受虫族审判。

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路澈撑开了结界后,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聆听着柏云飞的话。

柏云飞对面的虫有四位,他和别的虫没什么话讲,唯有柏云轻,临死前,他得把这一生压在他心底里的话全都吐出来。

“你知道我为什么事事都要和你争吗?我知道像你这样被虫捧在云端上,要什么有什么的虫是明白不了的。

但我就是要你记住,一个什么都没有的虫,一个因为你的存在而什么都没有的虫,从小就只配活在阴暗角落,被雄父雌父忽略的虫,也是会有利爪尖牙,咬虫一口也是很疼的。”

遗落星宫的天穹和地面在陷落,柏云轻脸上的沉稳也在陷落,小时候受宠与不受宠的记忆被他从记忆角落中翻出来。

说实话,柏云轻对于童年的记忆很淡,因为他的童年愉悦满足快乐,缩在墙角看他举办宴会的弟弟是个太容易被忽略的背景板了。

记忆中似乎有那么几次,又或许只有一次,小小的柏云飞试图走出角落,参与到他的欢乐中来。

但是阻挡他步伐的虫太多了,不论是责骂他不成器,要他好好向哥哥学习的雄父,还是一脸温和,却不赞同他打扰哥哥交友的雌父……

柏云轻呼吸重了几分,他猛然发觉,他和柏云飞的谈话里,大部分都是他在用优秀长辈的语气教育他长歪了的弟弟。

但是很小很小的时候,哪里来的长歪一说呢?说破天去,不过是淘气,不过是试图做些什么来引起注意,只不过柏云飞从来没成功过。

他像优秀的家庭里多出来的劣质基因,

不说亲戚朋友明褒暗讽的目光,就连最亲的雄父雌父哥哥也是用看异类的目光来看待他的。

“痛苦的童年有多痛苦?哥哥你这种怎么会明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