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欣见众人如此情状,撇撇嘴,挑眉冲那冯家小厮道:“你们家主丢了多少金银,值得你们如此大动干戈的满城寻找?”
方管事忙按住想要上前说话的冯家小厮,现下方管事已经不敢叫冯家小厮开口,若真个得罪了苏府,冯家拍拍屁股走人了,可方家还要在这益阳城相互来往,面子上总要过得去,不能闹得太僵,可冯家那边又不能没有一个交代。
方管事在心中反复斟酌了一会,向苏欣抱拳行了一礼:“苏家少爷恕我等无礼,只因家中表亲丢失金银较多,足有五千两黄金,干系之大,我们才访遍城中当铺与金楼,然有人来报,说恰逢此时贵府金坊连夜赶工,怕是那贼人仗着苏府不知此是盗来金银,交予金楼融成他物,若金条上没了京城印记便难以辨认,到时事发恐那贼人逃脱,平白叫贵府污了这百年清誉,所以我等才如此急切赶来寻找,也是为着贵府的名声,前来查看一番若无事,也可还贵府一个清白。”
苏欣闻言笑出了声,嘲弄道:“这么说方管事倒是一心为我们苏府着想,本少爷甚是感动,方管事若以后不想在方府效力,可凭这份为着苏家的心来我们府上做活。”
此话一出,便是方管事这样久经历练的老脸也红上一红,周围的人也都捂着嘴不停地抖动,生怕笑出了声。
苏欣睨了众人一眼,见好就收不再逗弄方管事,对其言:“方管事所说在理,开始时你好言道明来意,不肆意擅闯,我府管事又如何会阻拦。也罢你挑捡几个手脚干净的下人进去吧,看好你的人,我们工坊中的工人,俱是签的死契,且进出有人查看,绝不会叫金银迷了眼,私自携带金子出金坊,时新样式也不会泄露。若今日之后,我们金坊发现少了东西或是漏了样式出去,那可都是你们的问题了。”
方管事见苏欣松口,也顾不得许多连忙应下,从自己带来的人中挑选出几个平日为人踏实的,连同那冯家小厮一起随苏家管事进入金坊。
尽管外面是天光大亮,可工坊中却是烛火通明,因着雕刻金饰是个细致活,所以即便是白天依旧点着蜡烛,工坊中熔炉不停燃烧,工人来回忙碌,并不在意外人的进入。
方管事等人一进来感觉温度极高,尽管此时将近春末,可众人不一时都浑身大汗淋漓,顾不得四处乱看,紧跟苏管事的脚步进到一间宽敞的大屋中。
屋中陈列着排排高大的木柜,上面一格格摆放着各式各样精美的金饰,且下面皆有标注。
在烛火的映射下,金光闪闪,方管事一行人全都看呆住,就连从京城而来的冯家小厮也惊叹这金饰之多,款式繁复精细。
第八章 巧应寻金奴(下)
苏管事刚才在外面听音听信,明白自家小姐的打算,竟是要以财势压人,心中忖度着该怎样把握其中的度,慢慢停住脚步,对身旁的方管事道:“这些都是客人早早预定下的,有单子做凭证,皆先于你们金子被盗前,所以与被盗金银并无干系。”说罢也不做停留,似对这众多金饰无所觉。
继续往里间走去,是一间昏暗的大房,众人一进入所有目光都聚集到一物上,若刚刚在外间是为精巧饰品所感叹,此时就是从心中油然而生一种敬畏的心,房间内赫然立着一尊佛头,置于庞大的架子上,佛面栩栩如生,俯视着众人,目光中似带着审视与肃穆,众人中有几个小厮已经双手合十,低头祈拜。
见此苏管事对尚在恍神中的方管事说道:“这便是我府连夜赶工之作,我们老太太身子近来越发不好,我家老爷孝顺,母子情深筑一尊金佛于浴佛节献与兰若寺,为老太太祈福。”
苏管事走到佛头下指了指一旁堆积着的散落的金锭说:“这是佛身所需金子,少说也有近六千两,你们可以验看下,至于这佛头,即使连夜赶工仅仅三两日也是无法制出,也必不会是融了你家金子所制成的。”
方管事自进工坊后一句话还未说,心中所有疑虑尽数叫苏家管事点明出来,人家都光明磊落说明,自家还有什么可问,看这大佛头也却是并非两三日能制出来,且一路来被苏家的财力以及工技所折服,心下暗悔自家方才态度蛮横,惹恼了苏家,听苏管事叫自己,面上忙带笑连连点头称是。
方管事叫着冯家小厮一起上前辨认地上的金子是否冯觉所失金锭,走近拾起几块金锭便知晓不是冯觉所丢失的金锭,因着京城所用金锭相比于益阳城金锭都要小上一圈。
京城尚文,自觉文人风流,视钱财如粪土,即便使用金锭,也铸造的较为精致小巧,便于携带使用,况且京城所制金锭印有标记,这地上金锭一看就不是新制的,都较为陈旧,也不会是把所盗金锭重新熔制成益阳城所流通金锭的模样。
苏欣见众人如此情状,撇撇嘴,挑眉冲那冯家小厮道:“你们家主丢了多少金银,值得你们如此大动干戈的满城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