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你这么急,原打算告诉你的,恰逢母亲逝世,可谁知你连这几日都不愿等,母亲生前那么疼你,你却不叫她安稳下葬。”
“我不过是想趁着族老都在,做个见证而已,并不是不是”苏永顺说不下去了,他是想用族老们的势力逼迫苏永昌,在场谁人还不明白。
苏永昌摆摆手道:“我没当着族老们的面分家产,为的是教他们知道,我们苏府的私事不是他们可以轻易拿捏得。若今次按他们所说做了,以后会有更多这样的事。不过你放心,我会将这家产所分列个单子,摁上手印送到族老族人处做个见证。”说罢站起来,背着手向屋外走去。
“兄长!”苏永顺这声叫的歇斯底里。
苏永昌不禁想起年幼的苏永顺,刚会走路时,跌跌撞撞朝自己走来时的模样,哪怕跌倒也信任自己会扶住他,不让他摔倒受伤。
苏永顺刚学会说话时,第一句不是父亲母亲,而是这个日日来看他,陪着他玩耍长大的兄长,这么多年过来,已然变了模样。
以前无论何时,苏永顺一句兄长,苏永昌都会替他排除万难,静静地站在他身后看着他。
而如今这一声兄长,却没能让苏永昌停住脚步,苏永昌脚下没有停顿,大步的迈出门槛,苏欣也拉了杨氏离开灵堂。
风袭过,白布飘零,纸钱和灰烬被吹得四散,迷了眼看不真切。
此刻的灵堂内,没了族人在时的争吵,也没了苏永昌一家,显得分外清冷。
孙氏最先反应过来,来桌前翻看起盒子中的地契和账簿,有些阴阳怪气地说道:“哪里就这些银钱,该不是都藏了起来,打发叫花子呢,这三州五县最大富商就这点家底,说出去谁信?”
“你快闭嘴吧,人就是一文也不分给我们也是应当。”
苏永顺自兄长走后,一直看向门口,久久不能回神,听到孙氏的话,怒怼道。
“你到骂起我来,不是你说要争家产么,怎么钱到手了,不想做这个坏人?”
孙氏一看苏永顺那副模样气道,苏永顺不想和孙氏浪费口舌,一甩袖迈步离开。
孙氏自己抱起木盒,嘴中念念叨叨的回了自家院子,苏管事站在灵堂一角,见此微微摇头。
是夜,杨氏亲手整治了满满一桌菜,因着在孝期间,俱是素食,还备上了几壶素酒,让苏欣去书房把苏永昌叫来。
苏永昌被苏欣拖着到了屋门外,口中还说着:“爹爹不饿,你和你娘先吃。”
“爹爹,快些吧,阿娘做的菜都凉了。”
苏欣不管其他,硬是拉着苏永昌坐了下来。
苏永昌看着这一桌的菜,再看看满是关怀的看着自己的妻女,眼中有些湿润,笑着说:“也好,我们一家人许久未一起好好用膳,今日却是难得。”杨氏自是温言附和。
食毕,杨氏这几日操劳府中白事,几乎未曾合眼,苏永昌见杨氏困顿,送她回屋哄苏远睡了。
桌上只剩苏永昌父女二人,苏欣正斟酌着怎么开口安慰苏永昌,苏永昌笑着说:“欣儿不必为爹爹担忧,爹爹想得明白,终是钱财为祸根,倘若一穷二白,又怎会有这些烦恼。”
“爹爹说的哪里话,富有富的烦恼,穷又穷的忧愁,穷人家分家闹得更欢实,恨不得锅碗瓢盆都分个你我,何况咱们苏家这诺大的家产。”苏欣也不再想其他,笑着答道。
“欣儿,咱们苏府能有今天,全靠你当年所出主意,不仅改了铺子格局装修,还让人培养了店内伙计奴仆,才使得苏家金楼能声名远扬。后来在各地开了一家家分店,这都是你的功劳。你放心我派账房将这些年因你而获得利润全部分出来,运到郊外庄子中,都是你的私产。我与永顺所分,是当年公中的银两,逐年计算至今的利润。”苏永昌看着自家愈来愈大的女儿,心中微微酸楚。
“说到底还是爹爹和二叔沾了你的光,你也长大了,这些银子留给你做嫁妆,连你弟弟也不给,叫他自己去挣前程。咱们苏府的子孙,应当有这能力才是。”苏永昌按下酸楚,接着说道。
“爹爹,何须分得这么清楚,我的自然也是远儿的,有什么差别,再说了我要这么多银两作什么。”苏欣不解道。
在她心中,相比于一家人,银钱根本不值一提,只要自家能平安健康在一起,就是最大的福分,她在心中也从未计较过这些。
“你无需推让,爹爹心里有数,给你的你只管留着就是。至于你二叔,我已经不报什么期望了,他彻底变了,眼里只有钱,从几何时起变得如此贪财,唉!”
“既然兄长早已将财产分好,那为何不告诉我?”苏永顺此时红了眼,紧紧盯着苏永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