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萧承渊自启程后盯着从马车上取下来的弩箭看了一阵,她忍不住问:“王爷能看出来那些人的来历吗?”
萧承渊神情凝重,不紧不慢开口:“从弩箭的制作样式来看,是戎国上乘的制箭技法。前世宁远军抓了一批戎国的匠人,为大楚制作了一批威力极大的□□,但那是两年后的事,那批据说是戎国技艺最高超的一批匠人做出的弩箭也远不到这等程度,放弩箭的凶手可能与戎国人有牵连。”
裴时语若有所思,“那些凶手刚开始时似乎并没有认出王府的徽记,说是戎国人也行得通,可他们一开始的目标是队伍里的女子。我虽不懂政事,却也听说了戎国与大楚势不两立,戎国人来楚国,理应小心行事才是,为何敢为了几个女子闹出这样大的动静。”
“他们不是戎国人。”萧承渊笃定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每个地区的人外貌都有各自的特征,若这回来的只有一两个人,可以兴许能冒充,但这回有一十三人,且我方才在车里听了,他们的口音就是上京附近的人。目前能确定的是,蒙面人一开始并不知道我们是齐王府的人,知道后才要赶尽杀绝,这帮人应是被人利用了。”
裴时语惊讶,“王爷如何得知?”
萧承渊望着女子漂亮的眉眼,放下弩箭,拿起碎布料,“这是云绮从放箭之人身上撕下来的布料,这种布料名为织云锦,产在大楚东南,因染色技法复杂所以产量很少,其价格也很高,并非普通人能穿得起。
蒙面人皆是粗布麻衣,说明放箭之人与蒙面人并非同一阶层,而蒙面人之前埋伏的位置与放箭之人挨得很近,说明蒙面人与放箭之人清楚彼此存在,极有可能听放箭之人的命令行事。
再一点,放冷箭那人的身手与云绮相当,且对这一带很熟悉,他潜在暗处,据当时的形势遁走就是了,没有必要放箭暴露自己。
而他既然对这一带很熟悉,且并非普通人,不可能不认识王府的徽记,说明他一开始的目标同蒙面人一致,是人群中的女子,准确地他们的目标应当是你,他们总不可能为了王府的婢女特意设此局。”
萧承渊越是分析,面上的表情越是严肃,那人明知道裴时语是他的妻子,是齐王妃,为何会有那样的胆子。
裴时语听到自己成了目标也有些后怕,她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萧承渊手中的那块布料上:“王爷,我似乎见过有人穿过这种颜色的衣服。”
第60章 他真别扭
萧承渊的心顿时提起,她既然见过那人,说明那人就在她能接触的范围之内。自己的王妃被人这样盯着,这样的感觉很不好,萧承渊几乎是迫不及待地问,“是谁?”
裴时语的印象中的确见过有人穿这种颜色的衣衫,但具体是谁,她一点也想不起来了。抱着头想了许久,苦着脸摇头:“不记得了。”
萧承渊望着女子因为不安微微有些苍白的脸,心里头揪着。他知道被人时刻盯着的感觉,清楚她此时并不好受,但他不后悔让她知晓这一点。
纵然他可以多派些人在她周围守着,但人心难测他不可能将她圈的王府里,她又容易心软,若是被人利用,会是极大的隐患。
与安稳地活着相比,其它的都可以退让。
但她若是一直提心吊胆担惊受怕的,那便是他的失职了。
萧承渊直直看着她,低沉的嗓音放软了些,神情却很坚定:“你放心,我定能找出那人。”
裴时语深深看了萧承渊一眼,知道他是想让她安心,颔首。
这种感觉很特别,之前觉得他说的通通都是假话,如今他说了,她却愿意相信。他并非良人,却是一个靠得住的人。
她这样不声不响不吵不闹的,萧承渊反倒很过意不去,有些无奈,也有些伤感:“还是我连累你了。”
他从来都不希望她深陷险境,但她似乎说得不错,她所有的不幸都是从与他定下婚约开始的。先是祖母被下毒,然后被她当做奸细冷遇,如今解决了误会,仍几次陷入危机之中。
遇上他的确算她倒霉,也不怪她一心想要离开。
她若离开了,他会如何呢?
萧承渊的胸膛被浓浓的酸涩填满,他重生后其实没想过会让她离开,总觉得会有办法。
马车内陷入短暂的沉寂,裴时语突然想到她之前的疑惑,问萧承渊:“王爷的腿好了?”
萧承渊后知后觉,应该是方才情急之下起身站了下,既然被她发现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他说是,“回上京后每日按元大夫的叮嘱按摩和泡药浴,三天前能站的,还不能站太久。”
裴时语好奇:“什么时候能走?”
见萧承渊自启程后盯着从马车上取下来的弩箭看了一阵,她忍不住问:“王爷能看出来那些人的来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