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良:“哦,好。”
钟萦洗耳恭听。
郁良道:“是这样的。钟萦你应该也知道,我每年都是会请假回老家。”
“这个我知道,听说你是去扫墓的。”
“是。不过我没有墓,我也不是在老家死去的,所以就算有,也只是一个空墓。我生前,曾经收养过一个孩子,我是去扫他的墓的。”
“收养的孩子?”
她只知道郁良死于一场饥荒,对于他生前的事一无所知。生前的事情,对于一些人来说不是禁忌,例如钟萦本人,过劳猝死,随便提都没事;但是对于一些人来说,却是伤疤,一点都不能提及。因此钟萦并不会主动去询问或者探究他人的死因。在判官府内对待同事也是如此。
沈平安好像是终于整理好了那一摞手写资料,眉头稍稍展开,抬头听到两人的话题,插话道:“郁良死前,曾经收养过一个孤儿。准确的来说,是一个被抛弃的孩子。那个孩子出生在饥荒年代,他家里人……”沈平安顿了一下,“他家里人怕养不活他,出生当天就给埋了,是郁良救了他。”
钟萦表情一怔,像一只木偶一样,一点点转过头看向郁良,想从他的表情上探究出什么。但他始终垂着眸,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注意到钟萦的目光,也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你想的不错。”
钟萦得到准确的答案,证实了自己心中的猜想,反而更加难受了,许久都说不出话来,只感觉自己的嗓子干涩不已,艰难问道:“郁良,你那时候多大?”
“十六。其实说来很巧,只是他们刚好埋在了我家门口的那棵树下。”郁良抿抿唇,似乎不想再回忆是如何和这个孩子相识的场景,说道,“前因后果可能要从很早讲起。”
钟萦放在桌上的手一点点收紧:“没事,慢慢说。”
郁良点点头,继续往下道:“当时家中只剩我与我母亲,我救了那个孩子,如果被发现后,就没有办法再在那里生活下去了。不久之后,我母亲去世,我就带着他离开了村子,四处流浪。那时候条件艰难,各地都在受灾,我当时太小,勉强养了不到两年,就把他交给了一户人家,没多久就死了。死后我入了判官府。大概过了有几十年,有一天我值班的时候,我认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