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萦在他的笑声中渐渐噤声。

即使严寄不笑,她也是没勇气说下去的。把徐老师扯出来充数实在是违心,而且她是长辈,这么编排,不好不好。

严寄道:“徐瑾她研究地府史,平日里,痛斥我的话应该不少。”

钟萦也算是跟着徐瑾一起做过研究,只要接触过,都难免会对现任阎王颇有微词,此时听到他这么说,不由得又带入了那段“上穷碧落下黄泉,动手动脚都找不到资料”的日子,于是道:“你还挺清楚自己做过什么事情的。”

严寄唇角微勾,轻轻一笑:“我所做之事,皆出自本心,又怎么会不记得。”说完,他又道,“徐瑾有她自己的坚持,听到什么,不要在意。”

钟萦听着,心却突然加速跳动,让她莫名心慌。

又或者说,她没有心,每次心跳,实际上,都是灵魂在震颤。

钟萦悄悄呼吸,努力将灵魂的躁动平复下去,低声道:“她是我的老师,你是她口中那个不尊史料的土阎王,怎么你反过来劝我不要在意了?”

严寄道:“她虽然是你的老师,但当初由我引荐,进入地府研习历史,追根究底,还是因我而起。”

这一段故事钟萦没听过,眨眨眼,想到什么,问道:“徐老师是你引进来的?”

严寄点头。

“我只知道沈平安是几百年前就一直跟在阎王身边了。郁良是不是也因为你进入地府的?”

严寄这下不说话了。钟萦当他是默认,还想问什么,只听到严寄又问:“姐姐,没有了吗?”

“什么啊?”

“你刚才举例那么多,其实都不算喜欢我的人。”钟萦发现他好像靠近了两分,虽然只有一点点,但两人本来就是比肩而坐,现在实在是太近了。不过靠得近,看得也更清楚了,月光映在他眼底,像是湖水涟漪,波光粼粼,让岸边注视的人,不知不觉就沉溺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