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势越紧急, 姜胥的心中越是冷静, 他一边寻找可以藏生的地方,一边利用各种地形障碍物为自己争取优势。
姜倾曾经为他提供过燕宫大致的地形图, 因此姜胥眼下还不至于慌不择路,他极力为自己谋求时间。
然而形势比他想象得更加严峻,侍卫的搜查更加迅速严密, 这些常年在宫中值守的人远比姜胥更了解宫内何处适合藏身躲避,更多的路被封锁,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和人手的增加,姜胥的处境只会更加危险。
姜胥心中仍然保持着镇定,但是这镇定并非盲目的自信,他的头脑很清醒,他知道情况继续下去并不太妙。
呢呢他四下环顾,脑子里飞快地思索着应对的策略以及记忆中的那张地图,他记得这边应该有一面湖,一面很大很深的湖,人如果钻入湖中要全面搜索必定费一番功夫。
姜胥准备走这一步称得上下下之策的险棋,他的精神因为处境的危险达到了高度的集中,对周围一切的风吹草动都十分敏感,因此当有人试图在向他靠近时,他立马就察觉到了。
姜胥的心中顿时一紧,此时任何的异动对他来说都是雪上加霜,因此此时的他不免也有些慌乱。
一只手轻轻地搭上了他的肩头,姜胥手指微动,立即就要做出攻击,却听到一声不带任何恶意的“嘘”。
是姜倾的声音。
姜胥微微侧头,高高悬着的心微微放松。
姜倾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不要说话,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后方,朝姜胥轻轻挥手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姜胥刚才就是从那边过来的,他心下犹豫,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他暗暗留了个心眼,与姜倾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
“这里太危险了,你还是快点离开。”姜倾压低声音对他说,她这个话听在姜胥的耳中有些怪怪的,像是责怪他一般。
他难道不想离开这里吗?这多的一句嘴是觉得他招惹了麻烦?
这不太像姜倾一贯对他的态度,他们两兄妹虽然并不亲近,但因为生在皇室,姜胥如今又贵为姜国的国君,这个妹妹对他一向恭敬有加,何曾有过如此无礼的时候?
姜倾这样的态度让姜胥心头不愉,比起傅婴睢,对这个妹妹他是没有太多的耐性和好脾气的,因此冷冷地道:“你速速带寡人离开此处便是。”
姜倾脚下一停,没有答话。她因着傅婴睢的事情已然对自己这位王兄有了芥蒂,怪他不好生待人,倨傲自负,才让她与那人陷于如今的境地。
她方才安置好傅婴睢,好不容易摆脱了燕莘安排的眼线,匆匆忙忙赶过来为了助这位王兄脱险,怎知这人完全不体谅她的无奈和心酸,这让姜倾不由得也有些不满。
她心中有气,脚下步子迈得更快,她带姜胥走的这条路方向还是那个方向,却是专挑杂草从生,久无人至的小道,高高的杂草因为无人打理而疯狂生长,几乎没过小腿。
深宫院落总是有些神乎其神的传说,这个地方也传过一些怪力乱神的事件,因此才导致一度荒废。但荒是荒,这宫内的侍卫还不至于忽略这里的搜查,两个人的行踪又更加显眼,没一会儿就听见有一群人往这边追了过来。
姜胥功夫在身,耳力比较好,因此远远便听到了动静。可是姜倾却完全不急似的,兀自往前走着,连头都没有回一下。姜胥拿不准她在打什么主意,他看不出这里有什么特别之处,这越往里走地面越宽敞,除了这乱糟糟的杂草连可以藏身的地方也没有。
若说在拖延时间吧,等下侍卫一追上来,行迹显露无疑,更别说逃了。
姜胥看了看旁边厚重的宫墙……
“别看了,完全没有借力的地方。你就算有这么深的内力,身形一拔高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十有八九会射成马蜂窝。”
姜倾毫不留情地开口,说的却也是实话。宫墙修得高,周围又完全没有假山巨石,若想通过运力翻墙而出,必定要在空中停留一段时间,搜查的侍卫就在不远处,又不乏弓箭手,身影一暴露,危险自然也就随之而来。
在这种情况下他能不能脱险,实在是未知之数。
姜胥思索再三,还是觉得不能以命相搏,但是看姜倾这副看不上的态度,他又十分不悦,因此说话也带了几分刺。
“你若是有办法,就赶紧说出来,藏着掖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