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笼合上土后,一滴清泪从他脸庞滴落到略显新意的泥土之中。
高笼挽起了一个笑,轻声道:“这里有她少时倚过的花树,有她记挂在心的姐妹。身处故土,我想,我家烟烟一定会很高兴。”
甯阶静静看着平坦的土,忽道:“故土之所以令人牵肠挂肚,是因为心留在了这里。”他抬眼看向高笼,道:“但吴烟的心在你身上。”
高笼用手背拭去脸上的泪痕,笑道:“我知道,但是我不能这么自私。她的后半生化作的那副尸骨,”他转眼看向甯阶,虽脸上带着温和的笑,但甯阶却见到了极其严肃与认真,“我谁都不给,那是独属于我的。”
甯阶听言变出两壶酒,一壶塞给高笼,另一壶则被他拔出酒塞,拿在手中碰了一下高笼怀中那一壶。
甯阶什么都没有说,坐在树根之上,仰头饮了一口酒。
高笼也没有多言,从地上站起来,坐在一旁,拆开怀中的酒,也饮了一口。
两人对着月亮,默默饮了半壶。
高笼酒量浅,脸上已出现几抹红意。
高笼慢慢缩起身子,抱着酒壶,歪过头对甯阶笑道:“甯兄,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救杜承吧。”
甯阶饮了一口酒,烈酒过喉,辣得甯阶的眼也跟着发了红。
他轻声道:“能猜出。你在愧疚。”
甯阶说完,昂起头,又饮了一口酒。
高笼的眼睑沁出了泪。
他抬起身坐直,泪雾在眼前轻轻浮起一层,生了一片白茫。
高笼含着淡淡的泪珠,闭眼一笑,道:“知我者,甯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