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弘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看来都城也不过如此,你在那儿生活了这么多年,也没有什么长进。”
“都城是什么地方,天子脚下,每天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瞧,尤其咱们那位圣上……”他说到这儿笑了一下,继续道,“哪比的上南郡王在江陵城肆意快活,我在都城可听说了不少。”
晏弘掀了掀眼皮,唇角勾起一抹笑:“肆意算不上,快活的话倒是差不多,比别人或许比不了,比起你的话是绰绰有余。毕竟谁都不像你那么有福气,有个最是严厉的老子,我命薄,自幼丧父,寡母独自将我拉扯大,自然骄纵。”
那年轻男人抽了抽眼角,看着晏弘欲言又止,半晌,轻轻摇了摇头:“你这些年还真是……”
晏弘平静地与他对视,而后两个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个年轻男子姓徐名幄丹,其父徐忠曾是当朝赫赫有名的将军,年轻时与晏弘父老南郡王一起行军打仗,结下同袍之谊。晏弘幼时与徐幄丹常在一处玩耍,但后来,老南郡王意外而亡,徐老将军也被一道圣旨调回了都城,晏弘与徐幄丹也再不得相见。
晏弘伸手从桌上捏了颗葡萄,一边慢条斯理地剥着皮,一面缓缓道:“江陵城到了这个季节便是没完没了的雨水,徐老将军久在都城,乍回这里,可还适应?”
徐幄丹抬眼瞧他:“你可别忘了,这江陵城可是当初我老子跟着你老子一起打下的,这儿就是他的故里,别说是这点暴雨,就是天上明晃晃的下刀子,在他老人家眼里也比都城的明争暗斗爽快的多。”
晏弘看了他一眼,也不知想起了什么,面上似笑非笑。
而后将那颗剥好的葡萄塞进口中,朝着徐幄丹抬抬下颌,含糊不清道:“那徐老将军回到江陵城算是告老还乡,你正是年轻力壮之时,不留在都城效忠圣上,也跟着回来凑什么热闹。”
“我在都城的名声比起你在江陵城的也没强上多少,”徐幄丹笑道,“更何况,都城那些世家子弟素来看不上我这个外来的武夫之后,不瞒你说,若是没有我爹罩着,那都城我实在混不下去。现在老爷子走了,我也只能回来投奔咱们南郡王,还望王爷念在当年的情谊对我多加关照啊。”
“若是我记得没错的话,你回到江陵城到今日才是第三日,对这栖梧棺已是熟门熟路,刚刚在门外可是有专人迎接的,”晏弘轻笑,“哪里用得着我来关照?”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徐幄丹笑道,“哪里有美人,哪里就有我徐幄丹,这有什么可稀奇的。倒是你,这栖梧棺如此盛名,却听说你一次都不肯过来,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其中的美景还有美人?”
晏弘抬眼瞟他,笑着摇了摇头:“我不来这栖梧棺,只是因为知道这里满足不了我的喜好,懒得浪费时间罢了。”
“我看这栖梧棺就算是在都城也是数一数二的,这样还不能如你的意?”徐幄丹眯了眯眼,“那我倒是好奇,能满足的了你喜好的地方到底是什么样的?”
“这江陵城中倒是有几处我常去的地方,带你去看看也无妨,只不过我怕你消受不了。”
徐幄丹颇为不屑,他说着话伸手端起了茶盏:“都城里大大小小的秦楼楚巷我也不是没去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倒是说说看,你那些地方有什么特色,是我消受不了的?”
“特色倒也算不上,”晏弘淡淡道,“也就是那几处都养了几个模样英俊性格温顺的小倌,倒是很合我的胃口。”
徐幄丹愣了一下,突然就大笑起来:“怪不得!怪不得!管它栖梧棺风景如何的秀丽,那些姑娘们如何貌美如何多才多艺,你都不肯到这里来一次,原来压根就没对的上你的胃口。”
晏弘靠在软塌上,翘着腿,懒洋洋道:“这在江陵城中也算不上是什么秘密,只不过他们还没胆肥到在明面上议论就是了。”他说着话,抬眼朝着台下打量了一圈,“今日来这栖梧棺确实是不负盛名,只是可惜了啊。”
“看来今日是我失算了,本想着约你出来,才专门选了这城中最有名的栖梧棺,谁成想没能如你的意,”徐幄丹放下手里的茶盏,站起身来,“来这栖梧馆也未必非要看这些,反正今日风雨大作,也没什么别的意思,那我们到后院找一个清净的地方,赏雨喝酒,也好打发一下时日。”
晏弘正觉得无趣,便应声而起,跟着徐幄丹一并下了楼。
这栖梧棺占地极大,其后的院落堪比大半个南郡王府,亭台楼阁一应俱全,还有另置的几处别院,几乎能满足来客的所有需求。
晏弘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看来都城也不过如此,你在那儿生活了这么多年,也没有什么长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