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今日不是为了徐公子来的吗?就算前期准备需要时间,但想必那边的比试也应该开始了。”孟冬朝他手里的书册瞥了一眼,这个房间内的书都是他当初准备的, 但时日太久,他自己也记不清晏弘手里那一本上面是什么内容,才让这人看的如此的津津有味。
“我是为了看他的笑话来的,现在笑话看不到了,我难道要凑过去看他抱得美人归?”晏弘说着, 朝着孟冬晃了晃手里的书册,“这书本王先前从没读过,现在看起来可比徐幄丹有意思的多。”
“王爷若是喜欢,待会走的时候一并带回府里就是了。”孟冬说着话, 起身凑到晏弘面前看了一眼他手里的书,“我素来喜欢这些民间方志,觉得有趣的很, 所以让人帮着搜集了很多,除了王爷手里这本,我房里应该还有一些, 待会我让人去找几本一并带回去。”
“方志之类的本王先前也看过许多,毕竟这世上有许许多多的地方此生都没机会去上一次, 也只有从书里才有机会了解一二。但是本王先前读过的大都是楚国各地的风土人情,你这本可就不一样了,”晏弘将书册反过来,看了一眼封面,“宁州通志?嗯,这在楚国境内可是买不到。”
孟冬勾唇笑了一下:“就像王爷您说的,这世上有许多的地方此生都没机会去上一次。这宁州地处北梁,山高路远,想去上一次难如登天。所以我也只能从书里看看了。”
“宁州嘛,”晏弘抬眼看向孟冬,“本王记得答应过你,将来会带你去宁州看看。”
“托人买这本方志的时候,孟冬没想到自己此生还有机会认识王爷您。”孟冬伸手在那书册上弹了一下,“到时候我要带着这本方志一起,好瞧瞧这书里写的是不是真的。”
晏弘弯唇看他,将手里的书册合上,伸手将人拉过,挨着自己在软塌上坐下,一只手顺势搂住了孟冬的腰,歪着头靠在他肩上,懒洋洋道:“那要看你喜不喜欢这书里的宁州了,你要是喜欢,就算到时候的宁州城跟这里有出入,本王也会想办法让它变得一样。”
这话其实说的太过于狂妄了,就算晏弘是皇亲国戚,手握兵权,但宁州城毕竟是北梁的都城,怎么可能由着他这个楚国的王爷为所欲为。但孟冬并不想和他辩驳——人们总会许下一些最终自己无法实现的承诺,但并不代表他们许下承诺之时不是真心的。
有这份真心已是十分难得。
他调整了自己的坐姿,让晏弘靠的更舒服一些,而后才道:“若是王爷不想去看徐公子,我们可以先行回府,您昨夜没怎么睡好,正好回去休息一下。”
晏弘没有回答他的话,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指从孟冬手臂上轻轻地划过,问道:“伤口今日可还痛?”
“嗯?”孟冬顺着他的视线朝着自己手臂上看了一眼,不得不说,晏弘那金疮药确实是上品,以至于今日起来孟冬都要忘记自己手臂上受了伤的事。不仅他忘记了,别人可能也没有察觉,他带着伤从这栖梧馆中走了一遍,却没有任何人问过一句,尤其是刚刚……
但眼前这个人却用这样漫不经心的语气说出关心的话来。
孟冬忍不住朝着晏弘脸上看了一眼,一时之间只觉得百感交集,竟忘记了回答他的问话。
晏弘察觉到身边人的沉默,诧异地抬起头,对上孟冬的视线:“怎么?”
孟冬回过神,露出一个笑容,回道:“王爷要是不提,我都忘了自己还受了伤,那金疮药确实是好用的很。”
晏弘面露得色:“那是自然,本王难道还能骗你。”他抬起头视线在房间里环过,“说起来你也有多日未曾回到馆里,要不要本王陪你去跟你娘打个招呼,也好告诉她你在王府过的还不错。”
“劳王爷费心了,只是我娘她不喜见人,从小到大我见到她老人家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孟冬缓缓道。
“嗯?”晏弘微有诧异,但也没再多问,他直觉孟冬与他娘之间并不能以常理推断,就算是问出口,也得不到真正的答案。他掩唇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站起身来,“时辰也差不多了,我们去看看徐幄丹现在怎么样了吧。”
因为江柳现在算得上是栖梧馆的门面之一,有人,尤其是在江陵城有头有脸的人为了她而比试,馆里当然十分重视,甚至以此当做招揽宾客的筹码,干脆将比试的场地设在了主厅,并且允许其他宾客旁观。
晏弘带着孟冬悠闲地赶到之时,首先看到的就是许多的宾客,里三层外三层地将一个台子围了起来,台子的正中间,就是正在下双陆棋的二人。左边是一个微微发福正襟危坐的中年男子,正满脸严肃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桌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