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冬简直怀疑,就算把江陵城现在的守军调到都城来负责攻城,都可能将都城拿下。
眼看胜算在握,联军反而不那么急着攻城,直接在城外驻扎下来,就地休整,顺势将都城的几个城门都牢牢守住,断绝了城中与外界所有联系的可能。当然,依着现在晏泰孤立无援的架势,就算放他们与外界联络,大概也找不到任何的援军。
在西南军与江陵大军联手围城的第三日,晏弘终于率领自己带去回援的兵士一路风尘仆仆地赶到了都城。
西南军营地中的气氛十分的轻松,没有一丝一毫大战在即的迹象,孟冬跟着晏弘在营地外下了马,一路走过,所闻所见皆忍不住称奇:“我先前一直觉得江陵军纪严明,又怜恤兵士,才是百战不殆的原因,但现在看起来,西南王治军倒是更有别的办法,他们军中上下这种自在的氛围我倒是第一次见,处在这种环境里,上阵杀敌似乎也变得没那么可怕了。”
晏弘笑了一声:“西南王此人可有趣的很,并且城府极深,有时候我一直在想,像他这样的人,怎么甘愿在晏泰手下蛰伏这么多年,若是他想,或许晏泰早就该把他的皇位让出来。”
“南郡王大老远地从江陵赶回来,居然还不忘了夸我,本王实在是感动不已。”帅帐的帐帘从内被掀开,西南王的声音传了出来,“不过外面毕竟冷的很,接下来还有一战要打,南郡王总不想拖着鼻涕上阵厮杀,万一被你那位废物叔父瞧见,说不定还要暗中嘲笑你,所以南郡王进来聊吧。”
孟冬在帐门口顿了顿脚步,有些诧异地朝着晏弘看了一眼,晏弘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以示安抚,而后才朗声回道:“那我倒是要多谢西南王体恤了。”
说着,他便拉着孟冬的手大步走进了营帐之中,看见西南王整个人懒洋洋地坐在桌案前,正漫不经心地翻看一本兵书,但明显注意力并没有十分集中,因为在他腿上还枕着一个人,此刻正睡得安稳,凑近了还能听见他清浅的呼吸声。
“南郡王不必客气,毕竟算起来我还算是你的叔父,心疼侄子也是应该的。”他说着话,放下了手里的书册,另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正在安睡的齐昭的后背,轻声道,“昭儿,有客到,你也该醒醒了。”
齐昭在睡梦之中也有所感应,像是一道离弦的箭一般从西南王腿上弹起,站直了身体才发现帐中另两个人的存在,其中一个还是江陵的南郡王。他的脸便登时红了起来,有些羞赧地朝着二人拱了拱手:“齐昭见过南郡王……还有这位公子。”
孟冬有些好奇地打量着齐昭,他之前就从晏弘和徐幄丹口中听过这小将军的威名,听说在战场之上是个冷面煞神,早年在西南的时候,西南的部族听说他的名号便已闻风丧胆,但下了战场便是个容易面红耳赤的小孩,常常没说几句话就红了大半张的脸,实在是有趣的很。
孟冬还没见到他在战场上的威风,但此刻却也看得出来这小将军的确是个容易害羞的,这么一句话的功夫,大半张脸已经红了个通透。孟冬相信要不是还想维持自己在外人面前的形象,说不定这人现在已经躲到那西南王身后了。
孟冬朝着齐昭露出了十分友好的笑,也朝着西南王抱拳:“孟冬见过西南王,齐将军。”
“原来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孟公子了。”西南王方才一直忙着欣赏齐昭通红的脸,直到孟冬开口,才将注意力转到他身上,“公子果然好容貌,也怪不得南郡王不顾劳顿,也要亲自率兵回援江陵,要是我有一个这么美貌的爱人,也还是愿意带在身边才放心。”
晏弘朝着齐昭看了一眼,了然地点了点头:“怪不得。”
西南王挑眉:“怪不得什么?”
“想来小齐将军心中也是如此想的,怪不得那日江陵城一战,在雨中奋力与敌厮杀了大半宿的小齐将军也要快马加鞭地驰援西南王,”晏弘笑吟吟地将视线转到西南王脸上,“王爷如此美貌,想来小齐将军也是不放心的。”
西南王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原本以为的话会被晏弘反过来说,面色登时有些不怎么好看,一旁的齐昭立刻察觉到,赶忙解释道:“我那一日驰援王爷确实是不放心,却不是南郡王说的那种不放心。”他舔了舔唇,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南郡王可能有所不知,我家王爷看起来气势迫人,但其实只跟我学过一点最粗浅的防身的功夫,战场上形势险恶,哪怕身边有护卫,也总还是有可能发生变故,我不亲自守着,是不可能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