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起伏很大,拐弯极多,透过车窗,低眼看见绿林深谷。
路还不平,随时遇到坑洼碎石,据凡哥说,这路不知道磨烂多少个轮胎,车子走一趟,车身又被盖上一层薄薄灰沙。
“你手怎么回事?”凡哥偶然有次瞧见她手臂上那五道伤印,还有缝针的痕迹,总体看起来不像陈年旧伤。
“没怎么。”
林冬笙看见一只瘦骨嶙峋脏兮兮的狸花猫,朝它招招手,它警惕地打量林冬笙一眼,跑了。
凡哥早就习惯她这副冷淡至极的样子,要能回你两句话,还算她心情不错。
于是他又接着说:“知道我见你的第一印象是什么吗?”
林冬笙无所谓,连头都懒得摇。
“我那时在想一小姑娘,怎么屁大点的年纪就一副要活不下去的样子。”
凡哥当时发现林冬笙有意让自己对外界的反应麻木迟钝,刻意包裹自己的姿态,是躲避伤害,还是保护内心,不得而知。
她那时全身只有消沉的死气,完全没有生的意志,要说她第二天晚上从山上跳下去,他都信。
他遇见不少来这帮忙的志愿者,还头一次见她这样的。
后来还是村里一个叫小莲的小女孩令她的情况有所好转。
小莲的父亲因为贩毒被判刑,母亲早早改嫁,断绝音讯来往,小莲和眼盲的姥姥住在破房里,每天走一两个小时的土路到学校上课。
她有两颗牙掉了还没长好,对人总是笑容灿烂。
林冬笙冰冷寡言,埋头做事,小朋友们更喜欢和善温柔的志愿者姐姐,只有小莲总在亲近林冬笙,笑着叫她冬笙姐姐。
大概是小莲历经着不幸,仍然能在苦难中露出那样的笑容,那份坚强太打动人心,林冬笙被软化,也开始主动和人说话。
凡哥抽完一根烟,意犹未尽,抽出第二根,点燃。
注意到林冬笙的视线落在烟盒上,他抬眉,问:“会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