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说,什么都不能做。即便是对军里的医正、医侍,也只能暗中盯着。他说姜家是太子的依靠,动姜家便是动国本,若诸子起了夺嫡之心,朝上党同伐异,大楚就内忧外患了。”
“你知道侯爷是对的。”
“可我不甘心!此仇不报,我枉为人子!”
“谁说不报仇了?”
“可你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成治终于看向袁隽,两人无声对望许久,眸子里皆是深深的恨与痛。
“听先生说,你递了请辞鸿胪寺的折子,想补个北三镇的缺?”袁隽心知困在情绪里毫无意义,却也说不出让成治放下的话,只好另起话头。
“圣上驳了。”
“那你又待如何?”
“鸿胪寺是肯定不会再呆下去了,辞了官、没了实职,我这个郡附自个儿去西北找妻子,总可以吧?公主放心,盯紧四方馆的差事我会交代好的,总得等后头人接手了再走。”
“萧诺一说,朝廷征召运粮使去西北,可南海雪灾尚需赈济,东境去年收成也很惨淡,故粮草难得。皇命是:谁有本事能征到钦定之数的粮食,谁就能当这个运粮使。不过,只能授户部员外郎之职。”
成治略想了想,豁然开朗,道:“员外郎,六品,不违制。多谢了!”
“能征着粮吗?”
“在西北前线的是我家人,征不到,求也给求来!”
果真是成家人啊!袁隽想着,微微笑了笑,继而又正色道:“你去西北,顾好阿姐;侯府和报仇,交给我。”
成治眼神明亮起来:“当真?”
“一言为定!”
两人又对视一眼,皆于对方眸子里读出郑重允诺之意,忽又听得楼下嘈杂声起,碗碟桌椅好似碰倒一片。雅间门外,掌柜轻扣两声:“主子。”
“进。”
掌柜闪身进得雅间,低垂着头回禀:“楼下闹起来的是来京参加春闱的考生,两拨人,分别自泉州、琼州而来,听闻昨夜在妓馆已争风吃醋吵过一场,今日借着一道‘金蟾折桂’的菜,有心来找场子的。”简要讲到此处,掌柜上前两步,附在袁隽耳边又低声补了几句。成治见状,迅速别过脸去。
袁隽听完,眉梢一挑,瞟了掌柜一眼,见对方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于是吩咐道:“送少卿大人出去,别惹眼。”
“喏。”
成治起身欲走,见袁隽将一物交给掌柜,又下令道:“送走少卿大人后,叫落霞持我令信陪你去京兆府,把京兆尹孙大人请来。记住了,孙大人要大张旗鼓地来。楼下那些个,先让他们尽尽兴!”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