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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空无一人,黑暗孤寂,他躺了多久,是死是活,无人能知。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就在煤油灯将将熄灭之时,少年茫然的睁开了眼。

他紧抿着唇,抬手捂住喉咙,随后一言不发的坐起身,在原地缓了许久,才挣扎的爬起来。

他白色的衣服被血液染透,湿漉漉的,他站在枯树下,拨了拨煤油灯的灯芯。

那微弱的唯一的光亮这才重新稳定起来。

他在石桌前坐下,松开捂住喉咙的指尖,手掌之上全是血。

他低着头,长而浓密的睫毛盖着漆黑的眼,片刻之后,指尖上凝出一把血红的毛笔,而石桌上则铺开了一张白色的宣纸。

他开始沉默认真的在那张宣纸上勾画。

红色的墨汁一笔一划的落在宣纸上,勾勒出一个女孩儿温柔的眉眼。

随着女孩儿画像的成型,他身上的血液便一点一滴的消散,像是都汇聚到了那红色的笔尖之上,融进了女孩儿的骨血之中。

他画了一张又一张,直到整个院子里都铺满了那女孩儿回眸的画像,直到他的衣衫重新变回白色才停下。

然后他扔掉毛笔,坐在冰凉的石砖上,随手捡起一张女孩儿的画像,看的格外认真。

这女孩儿是突然有一天闯进他梦中的。

他在这深渊之下待了不知多少年,数不清的时光都孤身一人,起先他也出去过,可一踏进黑雾中,那些埋葬的十年便将他淹没。

他无法走出一步,便退回此处。

这是他的天然牢笼,这是他葬身的孤岛。

他日日在这里眺望黑色的远方,不知这痛苦有无终途。

直到有一天,他在黑雾中模模糊糊看到了一个女孩儿,什么预兆都没有,就这样突兀的出现在他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