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绝不能回去,一想到这她便痛苦万分。
“哇呜哇呜”,一声响亮的哭声打断了她的悲伤,云知连忙跑向卧室。
躺在床上的乐宝到了喝奶的时刻,云知来不及擦脸上的泪珠,抱起还不到四个月的宝宝哄道“乖,乖,这就给你泡”。她边哄边走向客厅,麻利地从保温杯中倒出水,又利索地挖了三勺奶粉,晃了晃奶瓶后,就将奶嘴塞进还在哼唧的小嘴里。
怀里的小宝贝闭着眼,大口大口地喝起奶,几分钟就消灭了她的“夜宵”,然后又沉沉睡去。云知贪婪地看着这张酣睡的面容,内心获得了点力量,她不打算再哭下去,决定洗把脸后去书房。
当初她找房子时,为了预算可没想过屋里能有个书房,可这房子的位置她太满意了,在偏远城区的老旧小区,又靠近警局和菜场,离市区极远,她能安下心来重新生活,而不用担心遇见谁。
“偏偏这么巧。”云知呆坐在电脑前自语道,等再次回神已经深夜了,她赶紧打开电脑干活,她最近在网上帮人修改论文,手头有个单子还没改好。
就在这时,手机一震,有人加她好友,云知心想可能是来找她改论文的人,可一看这位“新朋友”的头像是棵柏树,她马上心慌起来,目光下意识避开发来的添加信息,而先点开头像,头像一放大,她便无比确定这位“新朋友”的身份,这头像很可能还是那人亲手画的。
添加信息很简单利索,只有短短一句话,“你好,我是李柏松,徐奶奶的外孙”。
云知还记得当年他是怎么自我介绍的,以及当年她的自我介绍是如何不堪回首。
那时国家还没出台学区房政策,云知像是打怪升级一样,小升初考到宁市排名第二的初中,中考又考进全市第一的高中。
然而开学第一天,她就被父母的吵架声惊醒,准确的说是被方顺琴的声音惊醒。
“你也不许出钱!”方顺琴尖声喊道。
“你懂什么!”云明丰的语气也很冲。
“你看我们现在租的地方……你别走!”
紧接着是洗手间关门的声音。
听到这,云知叹了口气,转头看了眼时间,便提前把闹钟关掉,从床上爬起来。这种情况,她得更乖一点。可她没把握好出场的最佳时刻,她刚从隔断帘出来,便和方顺琴的目光不期而遇,方顺琴的炮火立马开向她。
“你还知道起来,我和你爸都吵翻天了,生你有什么用,天天就知道摆个脸,你看看沈宜!同样是女孩!”
“我刚醒。”
明知得闭嘴,但方顺琴每次拿别人来打压她,她就没法忍。
“睡得倒安稳,我这是为了谁,你有没有良心!”
云知闭嘴了。
“这会儿倒不讲话了,刚刚不还顶嘴。”
“够了,大清早的吵吵吵。”云明丰终于发火,洪亮的声音从洗手间传来。
方顺琴熄了声,但眼睛仍恶狠狠地盯着自己的女儿。云知跑回帘内收拾,心里知道这事还没完。
那天云知出门极早,不出意外第一个到了教室,她选了第一组最后一排的位置坐下,然后便紧张地期待和新同学的会面。过了一会儿,新同学陆陆续续进班,云知发现他们多是结伴而来,有些人虽是一个人,可他们要么进来前和朋友热闹地分别,要么进来后和已坐在位置上的人打招呼。
云知后知后觉,宁城中学可是市里排名第一的中学,初中部和高中部同样出彩,所以高中部生源里当然有一半以上来自本校初中。云知哀叹,她应该脑子再灵光点,再有先见之明些,可她也没有朋友一起来报道。
之后,云知身旁坐了一个女生,名叫陶以沫,和云知一样,话都不多,两人互通姓名后就不再出声了,而云知前面则坐着两个一直在交谈的男生。
等班级人来得差不多后,班主任上场了,他一出现,云知就觉得他不简单,整个人很有军人的风范,平头,腰板很直,“大家都静一下”,这话也说得中气十足。
云知的感觉没错,朱阅是宁城高中的金牌老师,常年带高三数学,时隔四年才重新做班主任,他还被历届学长们称作“不笑长官”,必杀技除了常年不散的军人气质,还有就是会在课堂上突然冒金句,措辞新颖,毫不刻意,瞬间爆笑整个班级,然而每当这时朱阅自己却连嘴角都不上扬,静待笑潮过后,又继续讲课。他的所言所行让人觉得他一点没有想要幽默的意思,而就是这种真实与傲娇又拔高了其幽默的层次,最终收获无数粉丝,每一届都有学生专门记录他的金语,有好事者发现金语很少雷同。
可她绝不能回去,一想到这她便痛苦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