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小白猫就有了主人和名字。
李柏松半夜是被馒头吵醒的,馒头在他肚上走来走去,他一醒,馒头就跳下床,坐在门口叫唤。
“这才四点啊,刚刚还梦见你了。”李柏松睡眼迷离地看了眼手机。
馒头也不撒娇,仍是叫唤,李柏松笑起来,“你确定?客厅有个酒鬼,酒气很重的。好吧,这就放你走。”
然后门一打开,馒头便头也不回地跑去客厅了。
李柏松这个晚上睡得并不好,多梦又浅眠,马上又睡了回笼觉。
与此同时,这个晚上徐奶奶也没睡好,她很早就醒了,再也睡不着,便继续思索昨晚的电话。那个电话是李柏松口中的冯叔打来的,向她交代了李柏松让他帮忙的事,当知道李柏松两次要帮的人都是云知后,徐奶奶不由得多虑起来。
她上次在路上遇见了许卉,许卉说多亏李柏松帮忙,她才有底气离婚,开启新生活。她那时就觉得奇怪,这件事李柏松从来没和她说过,现在她什么都明白了,这些年她外孙对不在意的人根本不会那么热心,至少这不是对一个老同学的态度,他难道对云知有意?可云知现在和别人在一起,这又如何是好。
徐奶奶年纪虽大,但逻辑还很清晰,清晨时想起更多的细节,比如这段时间李柏松的一些反常举止,几次着急忙慌,还常对着那盆薄荷发呆。
第三十六章
云知心里那丝微弱火焰因无名之风的刮来而岌岌可危,她嘴上说不在意评论区那事,实际在意得很。
她没想到那条想走的路,那些进步的喜悦都是别人施舍的。她一连几天都不去想漫画,一点儿都没想,转而又做起论文兼职。
云知并不喜欢这个兼职。她在各个平台打的广告常常被删,这兼职本就不被社会提倡,更重要的是,她的良心不安,每次刚接到单子不安尤甚。虽然她的底线是不接论文代写,不接重复率超过55的论文降重,接的单多是论文润色,可不能否认论文的不良风气有她的一份助纣为虐在。无论话说得多么好听,不就是一方有需求另一方提供需求的买卖嘛,有的人还很感谢她,但她心里明白,这就是一个打擦边球的灰色兼职。
可她需要钱。初来林川的一个多月里,她没日没夜地忙活,挣得的钱大都用来交房租,徐奶奶说一次性交半年租金就可以住七个月,现在房子还有五个多月的租期,她没考虑好要不要搬,她当然是想搬,可一来很难找到这么实惠的房子,二来她不知怎么向徐奶奶要回租金。偏偏现在又是论文淡季,单子很少。云知每天都在“希望有单”和“不希望有单”间矛盾,在金钱和良心间煎熬。
除此之外,云知每日还在想乐宝的事。她一直以来都怕带不好乐宝,害怕乐宝一天天长大后她还是如此糟糕。她太明白一个孩子要怎样才能健康快乐地长大。所以打到乐宝身上的那掌使她失去带好乐宝的信心,她每天很认真地想乐宝要怎么办?
沈辰以为云知已经恢复了元气,每天他回家时迎接他的都是收拾齐整的屋子,可口的饭菜以及乐宝可爱的脸蛋。他不知这些都是假象,每个独自在家的白天,云知都像困兽般做自我斗争。她极为投入地思考一系列问题……诸如“以前工作的存款”、租金”、“论文降重”、“未来”、“乐宝”、“不能再住沈辰这”等,但每天都没答案,她仅仅只去思考,行动上却越发怠惰,反正无论怎么做,最后都会糟糕。想到头脑要炸时,她会端着椅子去厕所,那里有个没装护栏的窗户,从21楼向下看去,她心里有股说不清的快感和冲动,有时甚至还会自言自语,“这可是21楼不是5楼,至少干脆利落。”
她便是这样自陷牢笼越来越深,只差压死她的最后稻草。
然后一天,微信破天荒地有人来找,不是论文的单子,是徐奶奶。她说:“云知啊,最近你和乐宝怎么样,好多天没见你们,听小松说你和朋友住一起,那小伙子我听说了,为人很靠谱,真好啊。我就是想问,你是不是不想租我房子了,如果是的话跟奶奶说,我把租金给你。”
这本是好消息,云知理智上也知道这是徐奶奶的一片好意,可情绪已先一步给这件事定下了消极基调,云知不知为何得出这一结论?
“徐奶奶果然不喜欢她。她是不是不想租给我了?难道她看出我对她外孙有不该有的心思?”云知陷入迷雾里,毫无逻辑的念头一颗一颗地发芽。
理智在说这不可能,可心就是控制不住朝难过滑去。
她这种状态做不出任何决定,最后又把这个问题拉入拖延待决定的队伍,她对徐奶奶说她考虑好再说。
那天之后,小白猫就有了主人和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