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学士处事周到,为人热情,在翰林院中的人缘不错,就是过分滑溜了些,今日王学士与吴学士就一处古籍上的对错呛了起来,是他打的圆场。”沈徽道,“臣听说他是元历九年的进士,乃是那一届的榜眼,未曾出京任职过,似乎在谋求吏部的位置。”
“哦!这人我知道,早先叫你帮忙收着的礼单上头,第四个就是他——阿徽你不会没看吧?”殷盛乐往嘴里扒了两口菜。
他自己的库房账册,与外头来往的礼单一共有三份,一份他自己收着,一份在秋容姑姑手里,另一份则是给了沈徽。
在秋容姑姑那里的那一份礼单都是些摆在明处的节礼往来,而他自己与沈徽的那两份,就用暗语记载些不那么光明正大的东西。
这暗语还是他们小时候图好玩弄出来的,殷盛乐本以为放在沈徽那里,他多少也会看上一眼两眼的,但没想到沈徽竟真的如此恪守,一眼也没瞧过。
此时二人在重华宫的一座亭子里,宫人们大多站在外边,离这儿起码有五步远的距离,唯有陈平在二人身侧,时不时添添炭火倒倒茶,对于殷盛乐说起的这些事情,他假装自己不存在。
毕竟自己无父无母,也没什么干爹干哥的,满宫上下,最最亲近的也就七殿下这个主子了,他虽然老爱苦着一张脸,偶尔啰嗦了些,但陈平的心里还是十分清醒的。
也懂得在恰当的时候去当一个聋子哑巴。
“这个陈学士是最先向我示好的那几个人里的,我调查过,他家里背景很干净,而且早年性子太倔,得罪过杨阁老,这才一直在翰林院里头呆着。”
陈学士投靠殷盛乐之前,还只是一个修撰而已,他因得罪杨阁老这事儿,几次谋求外放都失败了,只能憋憋屈屈地在修撰的位置上一呆就是好几年,如今在殷盛乐有意无意的插手下,已从修撰慢慢升到了学士的位置,在皇帝面前也多了许多露脸的机会。
现在他已经不再想着外放到地方上去当父母官了,而是铆足了劲儿地想被调到吏部里去。
“他是个有上进心的,而且与我来往时做得还算隐秘,朝中都不知道他是我的人。”说到此处,殷盛乐用幽怨的目光看了沈徽一眼,“我还以为阿徽你好歹会对那礼单里的内容稍微上点心呢”
沈徽被他盯得不自在起来,放下筷子:“那只是殿下交给臣保管的东西,没有殿下的允许,臣如何能擅自查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