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对外还是对内,殷盛乐与皇帝这对父子之间的关系总是表现得十分亲密,前朝内宫,几乎人人都认为殷盛乐就是皇帝最最喜爱,也最最看好的继承人。

但随着年岁渐长,殷盛乐也逐渐看出来,自己或许仍然是父皇最喜爱的孩子,但最看好的继承人这一点倒没多么牢靠。

出于一种对自身处境的不安全感,他下意识地在所有人面前都竭力表现自己跟父亲的亲近,幸好皇帝也早就习惯了溺爱自己的嫡子,面对殷盛乐的拒绝,他心里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觉得果然是这孩子该有的反应。

不由得再一次感叹:若这孩子身上没有那时不时就要爆开一回的热度,若他不是皇后所出那就好了。

“行行行,就你道理多。”皇帝笑呵呵地,不再提要将水月指给殷盛乐的事情。

殷盛乐的视线又从孱弱而可怜的水月身上划过,趁势补上一句:“父皇若有心做媒,不妨问问王女的心意,她远离家乡,又没了兄长,孤孤单单的怪是可怜。”

只要这位王女别脑子抽了说是要嫁给自己,那殷盛乐才不管她这朵西南山岭里来的花朵要落在哪一家呢。

打消了父亲乱点鸳鸯谱的主意,殷盛乐得意洋洋地丢了个眼神给沈徽:我就喜欢你一个,旁的人才看不上呢!

沈徽没看见自家殿下开口,却莫名其妙地就从他那个短暂的眼神里读出了这个意思,无奈之余,心中也感觉到了些许的融暖之意。

但还是不该啊。

他敛着眉眼,假装自己只是立在殿下身后无心的木人傀儡,不叫这异样的情绪再有寸进分毫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