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觉戎唳一直没说话,担忧地握了握对方的手,小声唤道:“戎唳?”
戎唳没说话,他皱起眉头,又喊了一声:“……戎唳,你在听吗?”
对方的眼睫低垂,洒下一小片月牙形的阴影,衬得眉眼更加浓黑,配上消瘦许多的面颊,精致得像是橱窗里标价待售的人偶;戎唳在发呆,迟钝很久才应了一声:“嗯,我在。”
“……我们刚刚在讨论——”
“噢,好的,我都可以,没问题。”
戎先生强大如机械一般的头脑在此刻仿若失了灵,对什么都漠不关心,好像灵魂也一并丢失在了刚刚那场并不算十分惨烈的战斗中,黎星漠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拿手盖住他的眼睛。
黎星漠说:“没关系,现在大家都看不到了,你可以哭。”
他能感受到手心被睫毛扫过的麻痒,然后是温热的湿漉的液体将他干燥手掌染湿,瘙痒更甚,生理机能让他想要大笑,可是他勾了勾嘴唇,才发现自己的脸颊紧绷,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掉了眼泪。
从这一刻起,在偌大宇宙间,就真的算是相依为命,再没有别的家人了。
车里静静的,兹逸在前面专心地当做一个隐形人,戎唳一直没动,眼泪顺着黎星漠的手掌流下来,从滚烫变得冰凉,最后他将黎星漠的手拿下来,放在手心里握着,鼻音浓重地说:“星漠,谢谢你。”
黎星漠看着他摇头,“应该是我谢谢你,戎唳,谢谢你来救我。”
他在心里想,也谢谢你肯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