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没什么。”全意翻身坐起来,呸的一声吐掉了嘴里的土沫,他眯着眼,神情不悦地看向黎星漠丢出来的那个人,冷哼一声,“我当是谁呢。这么费劲巴拉地逃出来,但凡脑子没问题的,早就有多远跑多远了,你倒挺好,还专门回来送死。”
那人还剩一口气,看上去也像是个硬骨头,闻言还咧着嘴笑:“我死了,还会有千千万万个我,你们夺来的东西,会有人替我们收回的!”
“收回给谁?简景曜啊?这也好几年了,他骨架子估计都成灰了,怎么,你是打算挖地三尺把他掘出来?”
安保终于姗姗来迟地赶到,擦着汗惶恐地要将那人给拉走,从始至终,那个人都没说话,只是在最后一刻,突然转向黎星漠:“黎星漠!是你杀了简景曜,总有一天我要你偿命!”
黎星漠呼吸倏然一顿,原本要看向戎唳的目光也僵硬地滞留在半空中;而与此同时,全意的脸色阴沉下来,不多时,近乎恶意地扬唇一笑:“戎先生,这就是你想知道的真相,还满意么?”
作者有话说:
萧繁:我好像在现场,又好像不在:)
第115章 困兽幻影
“什么真相…他说的又是什么?”
戎唳眼前好像隔着一层摸不着看不透的纱,整个脑海里都嗡嗡作响,他惶惑不解地看向黎星漠,后者却并没有回应他的视线;那人说的话从他左耳朵流进去,又半点不停留地从右耳跑出来,以至于他愣了很久,才反应过来这句话的含义。
他的星漠……杀了简景曜?
场面寂静无言,以至于他能够听到自己有些急促的呼吸。戎唳感到十分荒谬地想道:不至于吧,遮遮掩掩这么久,难道只是因为这样一个人?
可他既不是圣人,也不会对害过自己的人有什么悲悯,死了就死了,简景曜这样的人,就算死了也不值得可惜。
于是戎唳轻声地说:“如果只是这样……”
“不止是这样,”全意忽然出声打断他,然后看向目光不知停留在哪里的黎星漠,半晌,才垂下了眼睫,像是叹息一样轻声地说,“星漠,躲不掉的,你总要告诉他。”
全意先生想,这个世界上,唯有情爱,是比打仗和指挥调度还要难得多的东西,以至于让他连沾都不想沾上;就像现在,如果把黎星漠和戎唳的僵持看作一场赌局,那么黎星漠明明从最开始就拿着制胜法宝,这么多的往事,单拎出一件,其中苦楚都能将戎唳淹没,可是他偏偏没有说。
大概是想求得对方心疼,可是又怕对方心疼。
他又叹了口气,一转头,看见戎唳通红着眼眶,分明还什么都不知道,却好像已经感同身受地为此哭过一场,认识这段时间以来,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对方这样失态。
“简景曜确实是我杀的。”黎星漠终于说话了。
他鼓足勇气,看向戎唳:“我没有故意要瞒着你的意思,只是这些东西都连贯,如果要说,难免会扯到一些不相干的东西,那些都已经过去了,不值当再提起,平白让更多人难过。”
“不说我就会好过吗?”戎唳问道。
黎星漠短暂地沉默了一下,忽然听见身后脚步声,全意走到刚刚有人偷袭的那扇门前,将门拉开,居高临下地在几层台阶上望着他们几个。一直充作背景板的萧繁此时立刻很有眼力见地小跑上前和他站在一起,只听全意没好气地说道:“蓝斯和华德他们到这里之前,把你们那点情情爱爱都处理完,死到临头了怎么还一个比一个嘴硬。”
大门被嘭地合上,黎星漠和戎唳站在原地,前者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于是索性从头说起,他看着那几块被血色浸染的石砖,像讲别人的故事一样轻描淡写地说:“我当时就是在这里杀了他。”
然后血液浸染,几年大雨也没能把这块地方冲刷干净,就好像亲手被他结束生命的那个人,死了也要阴魂不散地盘踞在这里。
戎唳听见自己干涩发紧的嗓音:“你当时,是为什么要杀了他?”
“为什么?”黎星漠似乎很轻很淡地笑了一下,他走过来慢慢地牵住了戎唳的手,后者这才发现他的手掌冰凉,似乎面对和阐述这件事本身就需要莫大的勇气,“第四星系就是如此,弱肉强食,他既然成了手下败将,就得接受自己的命运。”
两个人绕过这块地方,继续朝前走,大概是全意交代了什么,这一路几乎称得上是畅通无阻;绕过某一个拐角后,前方赫然出现一片宽敞的空地——或者也不能用空地来形容,只见上面罩着一个巨大的透明的防护罩,只在他们右手边的方向做了一个可供两三人同时近出的小门,形状有些类似于古时候的斗兽场。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