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愿回头对他洒脱一笑,“还没受够我呢,我可是受够你之前每晚的清谈了。”

踩着雪,昆仑门修的气派却无甚用处的陡峭石阶可算派上用场,这石阶和不远处壁立千仞的悬崖垂直程度有的一拼,还没有扶手,胆小之人光是站在阶梯顶端便能被吓得屁滚尿流。

身后云雾缭绕,楚愿从阶梯边小心翼翼地攀着凹凸不平的山坡,落在一旁的小路上。

白雪皑皑,嘴里呼出的气也实质化,脱离了昆仑门的灵气滋养,昆仑山便是名副其实的寒山,滴水成冰,折胶堕指。

沈斐之的衣裳挡去大部分寒气侵扰,楚愿握紧手上的凉透的馒头朝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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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没走几步便开始落雨,积雪化了些许,尽管楚愿盯着路,手上握着一根树枝杵拐还是不可避免地绊了几跤,两只手早冻得发红发紫,被树枝和路上尖利的石头刮得伤痕累累。

一个时辰左右,楚愿丢了粗壮足有一臂粗的树枝,终于抵达先前瞧见的洞穴,他走进洞穴发现这地方深不可测。

随处找了个角落坐下,楚愿把旧衣裳裹在身上,双手去捂硬邦邦跟疙瘩似的冰块馒头,抬眸看昆仑山夜色逐渐浓郁,无边的雪再度降临。

未时雨,申时雪,他十二岁在天机阁偶然见壁上以金体字篆刻了近百年的雨雪天晴,他花了两年全部记下,而今天显然很适合他下山。

雨水会冲消他的足迹,厚雪让一切消弭于无形。

他不必再走,这是一场博弈,如果运气不错,夜半时分他可以再度启程朝西,不会碰见沈斐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