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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还没太平几日,一些原本安分的朝臣按捺不住骨子里的劣根性,渴望权势钱财美色,私下勾结,暗处悄摸干了许多见不得人的恶心勾当,出事便栽赃给无辜人,让不少人做了替罪羊,进了那不见天日的牢狱。

楚愿知道这一天终将到来,他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幸亏他早就在朝臣中安插的眼线混入左相麾下,眼线递给他的密信说黄裕想剪掉右相的羽翼,一人独大,否则右相迟早将他的破事捅出来,他的荣华富贵就要泡洗脚水了。

顾沉绪苍白着脸,勉强维持端正的坐姿才没有被软得身子从木檀椅上跌下去,“陛下所说,臣一无所知。”

楚愿盯着他的眼睛半晌,终究是信了他,他叹口气,再一次嫌弃顾沉绪的胆量,他板脸才说了几句话就把这人吓得腿都在打颤,这要是换了别人逼供,根本用不着屈打成招,顾沉绪是不是就要把家底都供出去?

与此同时,一只白鸽扑棱着翅膀从雕花窗棂灵巧地穿过,落在桌案上。

楚愿伸手将白鸽腿上绑的信笺取下放在一边,飞鸽不肯离去,在案上打转,眨巴着小眼睛和他对视。

原来这鸽子带的信在案上已经工工整整摆了不下五封,均是沈斐之所为。大婚在即,沈斐之和他商量要回沉渊潭准备一番,楚愿应了,打心底却觉得有点子怪异,他师兄恨不得把自己拴在他裤腰带上,突然要离开几天属实让他大吃一惊。

然后……他发现他想多了。

他师兄飞鸽传信,一开始是一个时辰一封,再就是半个时辰一封,现在倒好,半个时辰三封,就他和顾沉绪议事的空当,飞鸽已光顾了五次有余。

白鸽不肯离去的原因也很简单,它是位传书的伙计,来来去去好几趟,几次没从楚愿这里得到回信,它有点恼了,非要楚愿拿出点东西绑它身上。

楚愿被一人一鸽监视着提笔回信,脸上热,心里臊。沈斐之的书信和他的人一样并不黏糊,直白清晰,开门见山,想你便是想你,怎么想你也很明白地写,想和你相拥,想和你亲吻,想见你,不想待在沉渊潭了,师兄想你。

给你带沉渊潭的百合烤鸡。

晚间起风莫忘了添衣,奏折批不完还可以再批,要早睡。

没有矫饰伪装,不修辞不铺白,没有春花秋月,喜欢你便是喜欢你,惦记你便惦记了,不需要任何事物表白我对你的欢喜念想,它们都配不上你。

楚愿咬着唇很苦恼,他不知怎么回,脑子一抽就跟批奏折似的写了已阅二字,写完对自己都很佩服,不过想想再怎么样师兄也不会拿他怎样,顶多夜里欺负一下他,于是他悠然自得地加上四个字便绑在飞鸽腿上,打发走了鸽子。

等你回来,他这样写。

楚愿远眺鸽子飞走,从桌案的暗格中取出御牌递给顾沉绪,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你替我去查一件事,这件事只有你能办,一会儿从后门出宫。”

顾沉绪不明所以。

楚愿用力将御牌按在顾沉绪手中,“宫中有内奸,黄裕会派人在正门附近拦阻你。”

顾沉绪睁大了眼睛。

楚愿沉声道:“他们想杀你,你去一趟昆仑,正好出去躲一阵,我调了一队影卫跟你。”

黄裕真想一人独大,光把右相踩在脚下断然不够,独立于官僚机构的国师之流也要一网打尽,楚愿倒是能保他,对朝臣亮明自己的强硬态度,但也难免有人动了歪脑筋,硬要刺杀国师。

再者,恰逢大婚……顾沉绪不是他的枕边人,他不可能时时刻刻都能确保他无性命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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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万丈深渊之上悬浮八块乳白巨石,巨石上寸幻化成连绵不断的嶙峋殿宇,殿宇跻身于云雾间,巍然挺立,穹顶上沉寂了一万年的仙府正是无人可出其右的仙门沈家,孕育了世间顶优秀的人物。

万年前沈家历代家主合力将上古神兽矢量麒麟镇压于深渊之下,请来蓬莱仙尊引东海水封印属性为火的麒麟,却也不慎毁坏了仙府。

精美华贵的沈氏仙府一朝沦落为潭水中矢量麒麟的玩物,被巨兽撕扯成瓦砾碎片沉在深渊底,昔日有蓬莱仙府别称的仙府也无奈改名为沉渊潭,为的是让后代永世铭记仙门沈氏之耻。

沉潭渊八个八卦方位均趴有一只三人高的玄武石雕,八个玄武口中吐出一婴儿手腕粗的铁链,自悬浮宫殿飞向深不见底的可怕深渊,铁链在空中冒出蓝蓝的盈光,紧箍在麒麟身上则全然变成水链,不停压制麒麟身上的火性气力。

顾沉绪虚下目光,神采顿失,楚愿冷笑一声,将最后一角密折喂给烛火,抬眉饶有趣味道:“不说话?好,那我换个问题,你顾沉绪又入了哪一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