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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给师兄散散心,楚愿免了那小孩入宫觐见,想带沈斐之去国师府后山坐坐。顾沉绪那府后的山葱茏,石亭修在山顶,往下瞧能将皇城看个清楚,本身俯视皇城一事犯了忌讳,言官大可以骂你居心叵测,害我大晋,判死罪也是得了便宜。

得益于顾沉绪国师职位,需要夜观天象,才叫群臣没参他几本。

楚愿挺喜欢那地,还没表达就被沈斐之懂完了。于是沈斐之半下午给小愿煮酒糟丸子加餐,顺带捏了点小羊馒头,食盒也特意挑了绿竹编织的,下面铺些撒了白芝麻的绿茶饼,上面小心摆好小羊馒头,神似几只小羊神气地站立在草原之间。

去国师府路上,楚愿半倚在师兄怀里,揭开盖在食盒上的白布,看了好几眼摆盘可爱的小点心,他收眼又开始对自己的幼稚无语凝噎,转脸想瞄一眼师兄的表情,沈斐之动作比他还快,飞快地在他侧脸上亲一下,然后搂着楚愿的窄腰朝人淡笑。

那是一个非常沈斐之的得意微笑,他须得兼备浅笑、寡淡和爱几种必要品,还得是在沈斐之脸上,在只有沈斐之和楚愿两人时才能展现出的表情。

楚愿佯装挥拳示威,在拳头的手背上又落了吻后,青年皇帝不由得露齿笑了,他回亲沈斐之三下,并刻意学着沈斐之惯常清冷的模样,故意冷下眉目道:“我三下,我赢了。”

沈斐之拍拍他的腰侧,笑道:“你赢了,师兄早输给你了。”

这个输给你的理解方法很值得商榷,一是说两人对弈的成败问题,沈斐之显然不是这意思,那只能说是他输了,且人已是楚愿的了。而这个输的时间具体是什么时候,楚愿没想问,他挑了挑眉,调笑道:“罚你给我做一辈子小羊馒头。”

“那你也要吃一辈子,不腻吗?”沈斐之垂眸笑他。

“喜欢的。”楚愿低头看食盒里的小羊馒头,觉得他和小羊馒头缘分不浅,以前在师门帮自己逃命,虽然没起到作用,但是自己跑路还能记得这玩意,实在是喜欢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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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千万年前。

无极边看长生从凡间带的小人连环画,入迷时不忘伸手摸白玉桌上的小羊馒头。

玉盘圆润清亮,是天庭玉帝御用的玉也不能媲美的质地,此刻却被玉盘之人用来装一些上不了台面的甜口小馒头,这些小馒头捏成小羊的形状,真要说有什么出奇还说不出来,可爱也许略称得上。

连环画还未看完,无极摸了半天,没摸到新的小羊馒头也没抬头看是怎么回事。

玉盘主人在白玉桌的另一边,适时将堆在白玉桌上的另一盘小羊馒头换到无极面前,噙了笑淡淡开口:“和你的窝窝头一样吃了五百年,不腻吗?”

无极总算将黏在书上的思绪收回,抬头和玉面帝君对视,曲起食指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视线游弋,啊了一声,红着脸说:“不腻,”他眨眨眼,认真地提出了一种假设,“如果我是凡人的话,应该可以吃一辈子。”

第31章 丧家之犬

【“你似乎有话想说?”】

国师府离皇城有些脚程,山高路远,若要在天黑前抵达,马车再如何华贵还是禁不住快马加鞭后的颠簸。饶是楚愿体质好,沈斐之却是舍不得他的宝贝再颠簸几炷香。

车夫策马路过悬挂的长河,长河飞流直下三千尺,水气成白雾,骏马后蹄没入白雾,前蹄踏出时已到了国师府转角的道上。

“准备下了,慢点。”皇后冷淡的吩咐从绣金龙凤的车舆帐中传来,车夫乃是御用中训练有素的那批,见到仙术依旧面不改色,屏息凝神将最后的脚程赶完。

沈斐之扫了一眼吊着嗓准备喊的小太监,那公公虽说刚进宫,但也是百里挑一的人精,忙不迭拱手退到一旁,头低与肩平。

他眼睁睁瞧着皇后娘娘揽了自己的活计,扶着帝王的手等人下马车后携手往府中走去,身后跟着犹如海塞了三斤黄连的顾沉绪。小太监八方玲珑的心思打个转,便知道这二位根本插不进第三位莺莺燕燕。

小太监沉了细眉,探手入袖触了触对折四方的银票,内心不舍非常。

看来他得把陈答应塞给他的银票悉数退还,这皇后可确实得罪不起,否则未能说动陛下召幸陈答应,他自个儿的小命就要不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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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口青花瓷盘中锦鲤成双,楚愿和沈斐之坐在同侧,十指相扣。

顾沉绪在另侧的沉香木椅独坐,他天生潋滟的桃花眼不复往日神采,道袍似乎较往日更贴合他颀长的体态,拂尘搁在案上,这回也没有藏富,鞋袜和他的唇色般同为朴素的白。

“沉绪,你最近怎么了?”楚愿很了解顾沉绪暗里孔雀开辟的性子,他前段时间以为顾沉绪劳累,给他多休沐几日,成效甚微。他都要以为孔雀不是收了尾巴,是被人剪去了翎羽,“朕许你休息,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模样?”

为了给师兄散散心,楚愿免了那小孩入宫觐见,想带沈斐之去国师府后山坐坐。顾沉绪那府后的山葱茏,石亭修在山顶,往下瞧能将皇城看个清楚,本身俯视皇城一事犯了忌讳,言官大可以骂你居心叵测,害我大晋,判死罪也是得了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