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辰冷笑一声:“无心冒犯?”

他锢着青年的下巴的力道用的更大,痛得楚愿不由嘶地一声,敛眉瞪他,心说沐辰真是个小人。

这沐辰发飙发到一半,神色又莫名其妙变幻一番,下垂的嘴角抿着上扬,不知葫芦里又卖什么药,他轻轻地拍了拍楚愿俊俏的脸蛋,和颜悦色地说:“算了,跟死人计较什么呢。”

他亲昵的姿态宛如长辈决定小辈的终身大事:“我待你不薄,杀你也留你全尸,好若玉。”

拍了拍落灰的裤腿,沐辰直起身来,轻飘飘道:

“他在拖延时辰,动手吧。”

楚愿的双手并着,手掌边缘在青绿的土地上摩擦出鲜红粗粝的伤痕,麻绳依旧坚硬如初。

两人走向他,于是他便被抬向水边。

他停下挣扎的动作,事实上他也全然无法动弹。

刀俎终为鱼肉,他不再是一呼百应的帝王,连反抗也无法做到,性命握在别人手中,即将行进至消亡的尽头。

幽茫的绿湖下,潮湿的不仅是水草。日光渐黯,平静的湖面溅出水花。

溺入湖中,天光在湖面上洒着,微弱地像寥落的月光。

楚愿全无挣扎,所以下坠是极缓的,冰冷的湖水钻进耳窍鼻道,带来刺痛,他的呼吸缓慢地被剥夺,宛如抽离他鲜活的生命。

听见自己愈发微弱的心跳,苍白俊美的青年仍未阖上双目,水终于得偿所愿,辗转过他薄如蝉翼的衫衣,入侵他的身体,他的肺魄。

传言人死之前眼前会走马灯,可他没瞧见旁的,也许他不算死透,不然怎会有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