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这时候,相睿领他回了老宅,郁女士和相先生给了他很大的红包,他从小到大的压岁钱加起来只不过是这个红包的零头,这个钱一部分给了爸妈,另一部分在养相睿的时候花光了,金贵的alha既能吃又要吃的好,他的厨艺不怎么样,但菜都是好的。睡不了硬床棉被就换成真丝蚕被,老式的电视杂音听得耳朵疼换成了液晶哈曼,木质的沙发也因为相睿揉了两回腰被他换成了布艺软沙发。
不知不觉,杨一围已经回忆了大半天。敲门声打断了他的回忆,他打开门,看到的竟然是相睿的爷爷。
「爷爷……您怎么来了?快请进。」
宴江生带着慈祥的笑容说「孙孙说你一个人在家,来找你过年。」给杨一围看了眼手上大大的食盒,杨一围伸手要接,宴江生说「有点沉,两只手拿。」
杨一围接过后发现确实很沉,爷爷居然就这么轻松地拎上来了。
「小孙孙该锻炼了。」宴江生拍拍杨一围无缚鸡之力的胳膊,杨一围不好意思地笑笑。他一个年轻人还没爷爷的力气大。相家人的体格都是从宴爷爷那里继承来的,天生的大骨架,即使清瘦也比一般人宽阔的肩膀,一时间让杨一围晃了神。
「看看都有什么,摆出来吧。」宴江生一边脱去大衣挂起来一边说,往洗手间走去先洗洗手,等他洗完手出来,杨一围已经把菜品全都摆好,正在拆保温用的锡纸,从锡纸里钻出来的香味让杨一围吞了好几次口水,八个菜一个汤。
「都是相佑自己做的,尝尝味道怎样。」宴江生已经七十多了,可看起来跟五十出头差不多,只有手上的褶皱在诉说着他的真实年龄。
听到相佑的名字,杨一围明显拘谨起来,他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跟相睿已经离婚了,管相佑叫爸不太合适,叫叔叔又显尴尬,一时间舔嘴挠头小动作不断。
宴江生看出来杨一围的拘谨,内里笑他真的面薄,说「你叔叔和阿姨也知道你一个人过年,本来想跟我一起来的,我让他们待在家里了。」
杨一围嘴笨说不出「让你们费心了」这种话,宴江生明白杨一围不知如何表达,于是自顾自说起了他们离婚的事情。
「离婚的事情,你们想清楚就好,不必背上太多的心理负担。感情不会因为叫叔叔阿姨就消失了,我们都很喜欢你的,不要因为离婚了就不理我们了,知道了吗小孙孙。」
宴江生叫相睿孙孙,叫他小孙孙,里面的亲昵不言而喻,杨一围眼睛有些湿润,用手揉了一下,笑着说「知道了。」
晚上他们边吃边看节目,看到节目里白发苍苍的老奶奶,问宴江生「爷爷,奶奶是位怎样的人?」
宴江生没想到杨一围会问这个问题,他也很久没有和别人说起过他的爱人,放下筷子喝了口汤才慢慢说「是个嚣张跋扈,心思深重的丫头。」
「嗯?」这听起来有点不像是好话。
「你奶奶她呀…… 」宴江生顿了一顿接着说「是个狠心的人。」他在病床前哭着让相凤山再坚持坚持,说了相凤山最想听的话,相凤山却说她得到过他,足矣,死而无憾。「人啊,还是要坦然面对自己的内心,莫要因为隐而不言,后悔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