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意闭上眼,长叹一声,冷静而直白,甚至于残忍,“不好。”
薛倦一瞬失去血色,眼神再次失去焦点,看向顾意。
顾意站起身,背对着他,从沙发边绕过,走到一旁的窗帘前。她抱着胳膊,抿唇低头,在窗帘前转过身,靠着身后的落地窗,同他远远对视。
再次平静地强调:“我不愿意。薛倦,我不愿意。”
房间里的空调风把窗帘角吹得晃动,顾意眯了眯眼,又叹气,“你是不是还是觉得,我在和你置气?我已经认真考虑了很久,我越看你,越觉得我不爱你了。找不到任何一点心动的地方,心如止水。你觉得这样有什么意思呢?我为什么要委屈我自己,要做一个有名无实的薛太太,我为什么不选择做顾意,然后再去遇见一个我爱的人。”
她视线落在门口墙边的天花板吊灯开关上,“如果你要用顾家逼我,我无话可说。你知道我没得选。如果你真要那么做,我们之间也是真的没话可说。”
有一瞬间,他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无话可说又怎么样?那样她就会对他充满强烈的恨意吧,至少会拥有强烈的感情,至死不能忘。
恨是多么浓墨重彩的感情,或许比爱更长久。
薛倦低下头,讷讷盯着面前茶几上的琉璃杯,觉得自己面目狰狞,“如果你一定要坚持,那我情愿你恨我。”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透着毫无底气的疯狂。
他知道,假如随便换一个人,她都会选择屈服于现实,随便对方怎么乱搞,只要维持住表面和谐就好。为什么这个人换成他不行呢?何况他根本不会乱搞?他会好好地,无微不至地爱她?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离开他呢?
顾意看着他,许久没说话。
时间仿佛被拉得很长,电视柜边的架子上摆着一盆真的鹤望兰,此刻也沉默。沉默的僵持被敲门声打断。薛倦和顾意同时看向门口,在这时刻,这敲门声实在突兀。
顾意起身开门,这回真是盛寞。
盛寞穿了件真丝睡袍,透过门缝看见里面的人,似笑非笑地,“大半夜的,这么热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