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料到戴勇暗算的这遭,姜恂一时毫无防备,肩上的剧痛教他仿佛休克了几秒,混乱中坠下阳台,
听闻耳畔疾风呼啸掠过,他混沌的脑子瞬间清醒,伸手抓住窗台栏杆,才勉强稳住下坠的趋势,
姜恂咬紧牙关,一手抓着栏杆,另一手将那只嵌进肩头的铁钩拔出,亏他肌肉结实,才没被从肩膀上生生撕扯下来一块血肉,
松开手,便听“轰”的一声巨响,楼下随即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又激起一声声刺耳的车笛,
姜恂下意识朝脚下望了眼,瞥见摔落在轿车挡风玻璃上,血肉模糊的戴勇,看样子应该没有生还的可能性,
不过他现没工夫考虑别人的死活,自己现下情势也不容乐观。
感到身体开始有些发凉,攀住栏杆的手臂越发僵冷,姜恂垂下眼睫,目色不由沉了沉,他知道他很快就要撑不住了。
微风吹得人昏昏欲睡,嗅到肩膀浓重的血腥气味,姜恂稍微一晃神,不慎手滑了下,悬空的身体随即不可挽留地往下坠落,
危机之际,却觉手腕被谁人紧紧握住了,掌心温度很凉,他于是抬眸看了眼,瞧见薛然紧绷的侧脸。
紧咬着牙关,薛然这会儿半个身子都探出了窗台,她拼命拽住眼下摇摇欲坠的人,满心想着这可是六楼,他要是摔下去可怎么办?
薛然这身量要拉住姜恂这么个高大的人着实十分吃力,她伏在窗口,保持着不太稳当的姿势艰难抓住对方,手臂简直要被扯得脱臼,然而这命悬一线的关头,她再怎么难捱也知道自己绝不能放手。
姜恂抬起眼,见薛然侧着身子,脸上那认真又严肃的表情,教他心头泛起一席说不出的情愫,在这生死攸关之际也禁不住不合时宜地悸动了下,
他又微微侧目,见她纤瘦的胳膊磕在窗台边上,竟让粗糙的水泥面蹭破了一层皮,鲜红的血珠缓缓从创口渗了出来,
“薛然,”
知道她这副身骨承受不了如此大的重量,姜恂看着她紧紧绷着的额角,目色微微闪动了下,
“要不你还是……”
“你你你……你别动!”
薛然眉心紧蹙着,快要失去知觉的手臂这会儿止不住痉挛,
“我……我要抓不住了……”
“薛然,”
姜恂呼了口气,声色淡然说:
“你松手吧。”
“不,不行啊……”
听他冷沉到极点的声音,薛然低埋着的头摇了摇,又转脸朝下方望了望,见原本空旷的小巷现已是人头攒动,人群簇拥着观望里间那一片惨烈的景状,
地上鲜血漫延,很快染红了一大片,看着那脑浆四溅,血沫横飞的场面,薛然心头说不出是怔忪还是慌张,
她怎么能让姜恂变成那副模样?
要不是自己的过失,他现在也不至于……
“薛然!”
姜恂一声将她思绪拉了回来,镇定的声音说:
“我踩上那里的管道,能去到下边的阳台。”
听他所言,薛然于是一脸严肃看了眼姜恂示意的方向,又一脸严肃思量了下,不免忧心道:
“你……你能行吗?”
“相信我。”